笛飞声会停下才是怪事。
“哎,楼上没房间了!”
笛飞声语气鄙夷,“还用你说?”
方多病气急败坏,“站住,二楼的房间是我的,先来后到懂不懂啊。”
“不巧,你才是后到的那个。”笛飞声这些日子一直住在二楼,他既然住下了那就是他的,断没有再让出来的道理。
陆明欢看他们争执不下,干脆提议他们猜拳,三局两胜,谁赢了谁住。
这个方法最公平。
方多病赢了,笛飞声想反悔,陆明欢看着他,语气不善,“阿飞,警告你,不要让我生气。”
她疯起来自己都怕,笛飞声显然没少体会,他默了默,“那我睡哪?”
“喏,你睡那儿。”陆明欢抬抬下巴。
“别怀疑,那真的是张床,李莲花从前就睡那儿。”自从李莲花搬到了楼上,原来的床铺就当成了桌子在用。
“就是被子不多了,你将就一下,反正你身强体壮,不怕冷。”
出门在外,条件自然不比在金鸳盟,陆明欢如此说了,笛飞声谁都打不过,只能忍气吞声。
外面下起了雨,三人伴着雨声用完饭,便都回房睡觉了。
李莲花看着桌上的少师,默然不语,陆明欢铺好床,回头就见他恍恍惚惚的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在感叹物是人非,少师还在,他却再做不回李相夷了。
李莲花拿起少师,轻轻抚摸着剑身,握住剑柄,犹豫半晌,还是放弃了。
“以后用不到了,还是收起来吧。”
说着,李莲花环视屋内,最后看向床铺,招呼明欢帮他抬床板,“这剑太沉了,我手都乏力了。”
陆明欢没说话,依言照做,看着他留恋的轻抚剑身,又毫不犹豫的放到床下。
“欢欢,你是否觉得我太狠心了?自从我十五岁得到这把剑,一直剑不离手。”
他叹息着摇头,“直到东海一战,少师遗落在海里,幸被渔民打捞,几经辗转,终于回到百川院,今天回到我这个主人手里……我却又将它藏到床下,不见天日。”
“……不见天日。”李莲花重复一句,唇角轻扬,虽然在笑,眼里却含着泪光。
他偏过头去,不想让明欢看到。
“确实狠心。”
李莲花怔了怔,“是吗?连你都这么说了,我果然很狠心。”
陆明欢歪头看他,李莲花避了避,抬手想要捂眼睛,又被她拉住,她的嗓音轻柔,“李相夷……李莲花,你怎么忍心抛下少师呢?”
“问都不问一句,你以为少师愿意待在百川院,被束之高阁吗?或者,有过李相夷这样的主人,它愿意另择一主吗?”
若是少师有灵,必是不愿的。
李莲花哑口无言,“我……”他想说少师是一件死物,没有思想,没有意愿,留在哪里、被谁拿在手里都没有差别。
可是,他愧对少师,不忍它就此不见天日……又何尝不是将它看做有生命的呢?
李莲花眼眶通红,陆明欢拿出手帕让他擦泪,“如果少师有灵智,肯定快被你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