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最开始的那段时间，远徵时常和自己谈起上官浅，远徵对她甚是厌恶，说她居然敢胆大包天的骗到他们角宫头上，幸好哥哥理智，没有被她蛊惑。自己亦如此想过，上官浅是不折不扣的杀手细作不值得挽留，走了最好。

他发自内心的希望她能有一丝不忍，不要把自己内力全无的消息传递给无锋，如果消息是为真，他宫尚角或许就真会丧命在无锋手里，她如果对自己有一丝情，有一丝不忍，怎会忍心看着自己死。但是她没有

那晚，她来找自己，交出自己，不过想和他宫门谈条件罢了，这是细作女人惯用的手段，她们总觉得男人会沉沦在自己的裙下，试图把自己当成最值钱的筹码，让男人心甘情愿的为她们驱使，他宫二在江湖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怎能不知道这些女人的把戏。

她流露出的茫然无助的眼神，少一丝理智自己就信了。她轻轻附上自己手时的温软耳语，被自己抽出手拒绝后眼底的失落，演得可真像啊。水池的旖旎雾气里，身体水乳交融的哪些时刻里，在自己对她毫不温柔的索取里，她吃痛的呻吟里，自己仍然在她情迷意乱的眼里看到了丝丝缱绻的爱意，演得真好啊。

事后，上官浅还对自己说，如果自己能帮她，可以交出自己的全部，哧，她还有什么，美貌和身体是她的全部，她还有什么呢，难道是真心吗？会是她的真心吗？

他一直在说服自己，浅浅一定知道自己的情感，面对自己的示好，示弱。是浅浅一直未曾理会，是浅浅先背叛自己，是浅浅是出卖自己的弱点，是浅浅居心叵测想要无量流火，是浅浅不爱自己，是她不爱自己在先。

浅浅离开的这段时间，宫二虽然一直在自我说服，他真希望浅浅是个不折不扣的刺客，毫无感情的来到角宫一遭，从未有过动容，带着精湛的演技背叛了宫门，又带着她希望的结果满意的离开，此后的人生里面也从来不会想起自己。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些话，他自己根本不信。

浅浅做的事情，更像是多次示弱，依旧被所有人欺骗，抓不住那根飘摇的稻草，不得已把自己从头到脚砸碎后，走向自己留给自己的后路，彻头彻尾的心碎后义无反顾的离开。大概在浅浅眼里，自己从未偏心于她。她曾多次问自己能不能留她一命，为了宫门的安危，自己不曾答应。

事到如今，大战平息，看到当初在大战里舍生取义判出宫门的云为衫，如今与执刃无比恩爱的云为衫，已有身孕的云为衫。他才开始回想，如果当初答应浅浅保她不死，答应协助她的复仇，一切的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最重要的是，

他宫尚角，怎么会这么想她。

他宫尚角，怎么会这么后悔。

他宫尚角，怎么这颗心，会这么痛。

近来，回到角宫后，

他总会在书房待到午夜，因为仿佛在这里，他就能看到他的浅浅。

那时的她常常为他磨墨，她时常会偷偷挪动地垫，似是想离他更近些，似是想要挪进他怀里。在这里，浅浅对他说，若公子喜欢，浅浅愿此生常伴公子左右，为公子磨墨伴读。

在这里，他的浅浅对他承诺了永远，可他却在防备中，根本没有听进心底。

彼时墨里的月桂香气多么清冽，而看着她诸多小动作的自己，嘴角虽狠狠抿着，却根本抑制不了心底的雀跃。其实，他原没有那么多的公务要处理，他主动向长老院请缨，揽了很多隶属执刃的宫务来处理，当然宫子羽也乐得清闲。现在想来，自己不过是想装的忙碌一点，让她多心疼几分，让她多陪自己一些时辰。这些事浅浅自是不知。宫二念即此，自嘲一笑。

在这里，刚开始的浅浅精力很好，总能陪他到夜深。可后来，这个小姑娘不知道白天去干嘛了，总是在他事务未半就开始犯困，哈欠连天，也不会回房，就默默伏在桌上睡着。不过睡着也好，这样他就可以在浅浅睡着后，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看，不能在小间谍醒着的时候看她，她肯定会得意忘形，再跑去远徵弟弟面前炫耀，她肯定会误会宫二先生原来为她心动。

这样他就可以直接把她抱回自己房间，肆意的轻吻她，抚摸那袅娜的身体，再在她意识模糊时**********************************

如今回想，若彼时多一些对她的关注，又怎会注意不到事后她总是落寞的眼神，他为防自己动心也从不曾抱她，她肯定希望自己能趁她能清醒时，更温柔缱绻地和她欢好吧。

总要发呆到到了深夜，宫二才晃神，原来没有浅浅了，原来没有告诉她这些话的机会了。

近来，宫二总是让婢女安排一大桌饭食，一个人在角宫用膳。

从前，宫尚角不爱在角宫用膳，原本也不是多在乎口腹之欲的人，自成年之后就打理宫门外务，时常在路上奔波，有时候能对付就对付一口。 有了浅浅之后，她总是要自作主张做一些餐食邀请他一同用膳，最开始，他只是想配合她演戏，看看她到底要玩什么花样，他还时常邀请远徵弟弟一起，因为他为防着上官浅下毒，远徵弟弟能帮着分辨一二。

但是，没毒。

知道他不食荤腥，每次她都会准备很多精致的素馔，其实味道真的一般，当初不理解这样的手艺为何总缠着他一起吃饭。 而今天看到浅浅的素味笔记之后，尚角心痛难耐，原来她原本也根本不会做这些，她是为了讨他欢心在学习。做饭的时候，她时常受伤，然而，她却并没有如远徵所说，找些理由来讨他心疼。

当时他那般凉薄，自是没有心疼过，然后如今这心却像被xx一片片剜下，或许浅浅确是为了讨好他去做这些，但是哪怕是养猫养狗，也多么希望它们能回应自己啊，当她看到他总是神色淡淡，总是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的这般举动，从不曾好好珍惜她背后的用心，她该有多么失望啊。

想到这些就食不知味，总是呆呆的望着一大桌菜发呆。

忘不掉，怎么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