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正2

正堂之上，程秧的侍女玉壶跪在大厅中央，双手匍匐在身前，身子不住地颤抖。

汝阳王妃玉壶，你可知罪！

汝阳王妃先发制人，试图给此事安上下人护主不力的名头。

玉壶奴婢…奴婢…

越姒程三娘子落水之时，身旁并无奴仆施救。玉壶，当时你身在何处？

玉壶回郡主，奴婢…奴婢先前陪女公子在花园散步，只是中途偶遇了一位贵人，说是程四娘子在堂前饮酒失仪，谴奴婢去帮忙。奴婢这才得了女公子首肯，匆忙前去。

程少商我？我饮酒失仪？这幕后之人当真是对我程家恨之入骨啊！连支开下人都扯这般无耻谰言。

见程少商这般心直口快，不知要给程家招多少仇恨，萧元漪狠狠剜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程少商见阿母这种时候还在苛责自己的言行，着实不忿，索性扭过脸去，闷哼了一声。

越姒玉壶，你口中的贵人是谁？

玉壶是…是王家女公子！

王姈请王妃明鉴，今日我时时都与楼璃一处，形影不离，怎么会独身一人出现在花园！你这贱婢竟敢胡乱攀咬主子！来人，给我拖出去杖责！

越姒慢着！眼下事情尚未明晰，你便如此气急败坏，慌忙降罪，该不是心里有鬼，怕东窗事发？

王姈越姒！你！

程秧王妃！郡主！当时确实是王家女公子找了托词支走了我的婢女。玉壶离开后，她便邀我去湖心亭品茗，专挑了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说是脚程短。刚走了一半，她就称湖中似有异物，引我至湖边，可不等我站定，脚下却被生生一绊，这才落了水。

王姈程三娘子，你自己被杂草绊倒，不慎落水，这也要算在我头上？

程秧呵…不慎落水…不慎落水…好。我落水后，几番扑腾向你求救，可你呢？你可曾试图救助过我？

王姈我本不善水性，又如何救你？

程秧双手紧紧地拽住衣袖，水中沉浮之际的濒死感令她升起一股恶寒，喉咙深处的血腥翻涌而上，一时语塞。她不明白，难道就因为自己不曾生于簪缨世胄，便可令人如此作贱性命？此刻，她竟无比赞同阿母对自己苦读圣贤书的鄙夷。王姈见状，喜不自胜。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纭。程秧扫视堂上众人，不由地笑出声来。越姒上前轻轻抚上程秧的肩头，将她带离堂前，示意程少商稍作照拂。

恰逢此时，玲珑快步归来，伏在越姒肩头耳语了几句。楼璃见玲珑手中拿着她们作案的麻绳，慌了神，竟失手打碎了手中的茶盏。

越姒楼娘子，你慌什么？莫不是做了亏心事，怕人知晓。

王姈嘉和郡主，我二人家世虽不如你，可为人的清白可不是随意便可被辱没的！你说话可是要讲求证据的！

越姒先前你替自己辩驳不曾单独见过程秧主仆二人，却又承认引程秧前去湖心亭，前后矛盾，如何令人信服？那条小径我也去过，确实泥泞湿滑，你说程秧是被野草绊倒失足落水，那地上这条来不及带走的麻绳又作何解释？你要证据，我便给你！

越姒接过玲珑手中的麻绳，丢在了王姈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