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几乎门开的同时，一只茶碗准确无误地砸过来。
那茶碗迎面而来，稍有差池就会砸在脸上，使人破相。
巧珠抢先一步挡到姚卿卿前头，茶碗与她的面颊擦身而过，些许茶水溅到脸上。
自己堪堪险些破相，巧珠怒道：“大胆！”
姚卿卿今日比往常和气些，止住了巧珠。
沈倾嫣以为来者是楚亦宸，才将茶碗扔过去，此时见是姚卿卿主仆，便也没有好脸。
“姚侧妃怎么来了？”
“听闻姐姐小产，妹妹真是心疼，想姐姐怀孕的时候，王爷不知多高兴，妹妹也替姐姐高兴，谁成想这才几日就……”
姚卿卿擦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水，抬头看向沈倾嫣。
沈倾嫣刚刚小产，披着外衫靠坐在榻上，脸色发白，唇色也很难看。
“何必假惺惺。”她没力气与人吵，只想早点打发了人。
姚卿卿似是没听见，反而上前来，左右端详沈倾嫣这副病容，仿佛在观赏一件极美的物件。
沈倾嫣一脸病容，没有平日的美感，她甚是满意。
“姐姐身子弱，就别动气了。”她凑前几步，“姐姐再不愿听，做妹妹的少不得要说你几句，王爷待姐姐这般好，姐姐竟然与秦王私会，怀上孽种，王爷念着旧情，不肯将你休弃，你该感恩才是。”
“感恩？”沈倾嫣气笑了。
“是谢他有眼无珠，还是谢他残害自家骨肉？”
姚卿卿也不反驳，那孩子的身世，她比谁都清楚。
“姚侧妃，我家小姐都这样了，你还刺激她，这里不欢迎你们！”
绿芙充满敌意地挡在沈倾嫣面前。
小姐现在身子虚弱，她不想让这两人坏了小姐的心情。
姚卿卿睥睨她一眼：“本妃与你家小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还没等绿芙开口，姚侧妃又道：“差点忘了，王妃姐姐是一惯与下人同吃同住的，难怪下人这么不懂规矩！”
沈倾嫣与绿芙同吃同住并不是什么秘密，满闲云阁里只有她与绿芙两人相依为命，若再要分个高低贵贱，又有什么意思，更何况，绿芙在她眼里，与姐妹无异。
沈倾嫣略微地撑起身子，“你来这儿，就是为了与我争论这个？那我告诉你，我沈倾嫣不在意这个，绿芙也不是你口中的贱婢。”
近旁的绿芙眼睛湿润了，就连巧珠都别扭地别开头去，想是在姚侧妃那儿，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
“当然不是！”姚卿卿从巧珠手里接过一件东西：“说来王妃姐姐有孕，妹妹还未来得及与王妃姐姐道贺。”姚卿卿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尊玉观音。
观音通体碧绿，但成色普通，姚卿卿估摸着是想隔应她，又不想花太多银子，随便买了一尊。
观音有送子之意，可现下送意味就不同了。试想谁会在刚刚失去孩子之后，立刻想着再有另外的孩子呢？
姚卿卿婉然一笑，“姐姐好生养好身子，日后定能再为王爷开枝散叶。”
这些话听在耳里本该是刺耳的，可沈倾嫣没有半分波澜。
或许在楚亦宸灌她喝下堕胎药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已经死了，也无心再想这些。
“这话该本妃对妹妹说吧，”沈倾嫣用帕子掩着嘴，轻咳一声，“妹妹什么时候怀上王爷的孩子，本妃也为你高兴。”
姚卿卿的脸色变了，嫁进宸王府以来，她无时无刻不想怀上楚亦宸的孩子，能用的方子都用了，甚至一些偏方，也试过了，可这肚子，就像是要与她作对似的，就是没动静。
“沈倾嫣，你别得意，本妃日后自然是会有孩子的。”
闲云阁本就狭小，又因沈倾嫣小产，封了窗户，殿内显得闷闷的。
姚卿卿想到什么，“这屋子也太闷了，绿芙你是怎么伺候王妃的？巧珠！”
得到姚卿卿的指示，巧珠立刻去把屋里的窗户都打开了。
受了冷风，沈倾嫣又咳了起来。
“小姐正在养身，你们竟然把窗户打开，你们是成心想我家小姐不好过是吧？”
绿芙要把窗户关上，姚卿卿阴阳怪气道：“我只听说产子后需要坐月子的，王妃姐姐不过小产，哪需要注意这些？王妃姐姐住在闷热的屋子里，才是于身子有碍的。”
巧珠即刻就对其他下人道：“你们都听清楚了，以后王妃的屋子不许关窗！”
绿芙见此怒道：“姚侧妃，你如此残害王妃，我定要告知王爷！”
姚卿卿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笑了起来，“想去王爷那儿告我，那也得出得去这屋子！而且就算出得去，你说王爷是听我的，还是听你们的？”
绿芙几乎要哭出来，她得确出不去这屋子，否则，去找老夫人说说情也好啊，老夫人以前喜欢小姐，无论如何都会顾念一二的。
沈倾嫣握住绿芙的手，示意她不必急，“妹妹见我出不去，就这般欺辱，今日这笔账，我会记得，来日还给妹妹！”
姚卿卿几乎以为自己听错，沈倾嫣她居然还想报复自己？
不过想到沈倾嫣的处境，姚卿卿根本没当一回事。
沈倾嫣如同废妃，楚亦宸根本不在乎她，能奈自己何？
姚卿卿一向喜欢繁华，这简陋的地方她根本不想多待，正准备离开，突然瞟见墙角的一盆兰花，姚卿卿走过去直接掀翻，随后甩甩发疼的手道：“姐姐，真是不好意思，妹妹不是故意的。”
说完抬脚走出殿外。
门再次被关上，飕飕的冷风灌进来，殿内凉凉的。
绿芙扶起那盆碎掉的兰，花盆打碎了一只角，部分泥土掉在地上，兰花也被砸坏了，绿芙再怎么拼合，也是不能复原了。
“小姐，她们欺人太甚！”
沈倾嫣咳了咳，“绿芙，既然坏了就扔了吧，留着也无益。”
那是她们屋里唯一的装饰，这下没了，屋子更暗淡了。
绿芙舍不得丢掉，“可是小姐最爱兰，没了兰草的馨香，小姐的心情怎好得起来。奴婢想想办法。”
绿芙把花放好，她不会让小姐连一盆兰花都没有的。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