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做法,道士让把麒云阁贴上符纸,这日,沈倾嫣却见福伯带着些人在撕符纸。
“福伯,这不是才贴上吗?怎么又撕了?”
她还活着,这符纸又怎能震慑得了她?
新王妃虽面冷,福伯却觉得她似乎就是沈倾嫣,对她还如以往亲切。
“王爷说用不着,这是先王妃的住所,先王妃若是想回来就让她回来。”
麒云阁。
那几个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如麒麟,若在云端,他起这个名字,应是在意珍视的意思,可是为什么,他却不珍惜?
沈倾嫣走了进去,下人想拦,福伯示意不必拦,沈倾嫣进到里面。
她用过的桌案、茶具都是一尘不染。
是楚亦宸亲自打理的。
沈倾嫣只是恍了恍眼,楚亦宸这伪装的伎俩骗得了别人,骗不了她。
她直奔自己的嫁妆而去,却发现楚亦宸在里面。
他坐在榻上,全神贯注地抱着一件红衣。
正是她“生前”穿过的。
她素来不喜艳丽,衣服多是素色,唯有那身象征正妃的衣服显眼了些。
即使如此,他也未曾多看过自己一眼。
楚亦宸,你又在故作情深了!
沈倾嫣缓步过去,手搭上他的手背,“王爷,妹妹已经去了。”
他抬头,望着她的眸子。
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沈倾嫣坐过去。
沈倾嫣想看看他想做甚。
楚亦宸道:“以前嫣儿在的时候,本王总是忽略她、误会她,本王怀疑她与秦王有染,她怀了本王的孩子,本王以为是秦王的,所以那个孩子……后来没能留住。
“本王以为她一心爱着秦王,所以身子必然也是给了他,可是太医告诉本王,她这个年纪的会有初夜无落红的情况,她不说,本王便当她默认了,其实她是完璧之身。
“本王身处险境,她没有抛弃王府,而是一个人坚守着,为王府谋算,本王拿沈家威胁她,将她困在身边,她恨本王,哪怕病重也要离开本王。倾妤,本王真的错了吗?”
他这是在向自己吐露心声吗?
可惜,一切都晚了,楚亦宸,你的嫣儿,已经死了啊!
为什么在她活着的时候,你不肯听、不肯信,要偏宠别人来气她、欺负她呢?
沈倾嫣的声音凉凉的,“王爷一番真情,妹妹在天上定是看得到,妹妹一向善解人意,深爱王爷,定不会怪王爷的。”
“是这样吗,嫣儿?”他的目光模糊起来。
这是把她当成“沈倾嫣”了?
然而也只是一瞬,他就恢复了理智。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那些嫁妆上面。
“倾妤先前说,想替嫣儿保管嫁妆,这些本就是沈家的东西,倾妤一会儿就搬过去吧。”
沈倾嫣欣喜,她还在想要如何把这些东西拿走,楚亦宸就主动给她了。
“多谢王爷,倾妤一定替妹妹好好保管。”
回头,楚亦宸就命福伯带人把东西搬到竹林轩,看着那一箱箱的东西搬到了自己房里,沈倾嫣也越发兴奋起来。
有了这些东西,他们的计划就又进一步了。
好在沈丞相生前给了她不少嫁妆,皇上又添补了一些,这些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银子了。
翠屏看到这些东西,眼睛都亮了起来。
“王妃,王爷对您也太好了。”
“好什么,这些都是本妃的东西。翠屏,你去请芙姨娘过来,本妃要把这些登记造册。”
翠屏显得不乐意,这次她终于忍不住要说了。
“王妃,不是奴婢说您,那芙姨娘不过是丫鬟出身,又是个不受宠的姨娘,您与她走那么近做什么?”
沈倾嫣打量她。
翠屏说自己出身贫苦,却半分不同情同样出身贫苦的人,对丫鬟出身的绿芙是一脸看不上。
沈倾嫣疑心,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她从嫁妆里挑了一件首饰出来给翠屏,“让你去就去,这些都是先王妃的东西,丢了少了都不好交代!”
翠屏见到那珍珠项链,眼睛都亮了,再无推脱之词,“是,奴婢这就去!”
沈倾嫣没眼力见儿,对人倒是大方。
把人请过来,翠屏也不甚客气,“芙姨娘,您可小心些,这些都是很贵重的,弄坏了您可赔不起。”
她说话刻薄,绿芙也就多注意了她些,瞥见沈倾嫣是一脸忍耐。
若不是为了让人信服,这样的丫鬟沈倾嫣是决计不会留的。
绿芙并未计较,沈倾嫣随意找理由支走了翠屏。
看着那些嫁妆,绿芙有些激动,“小姐,您拿到了。”
“楚亦宸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突然就给我了。”
其实哪里需要登记造册,这些东西她早就记录过了。
“你让季泽准备些一模一样的赝品,咱们偷偷把东西换了,再让季泽都换成银子。”东西始终有让人发现的风险,换成银子才无从查起。
楚亦宸是不在意这些东西的,不会来查验真假,她做了手脚也不会有人发现。
她只是代为保管,若是东西无缘无故不见了倒是不好交代,只能想出这个李代桃僵的法子。
她身份过于显眼,自己去做容易引人注目,绿芙去做就不同了,谁也不会注意到一个不受宠的姨娘。
“小姐这法子果然是妙。”绿芙一直是相信沈倾嫣的聪明才智的,若不是被情爱所困,保不齐她家小姐能干一番事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