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停住脚步,偏过身,靠在一棵古老的御神木上。
他叹了口气,面上不冷不热。
视线瞥向焰火大会的中央——高高的篝火燃烧着,人们簇拥在那里等待一场盛宴。
平凡的人们无知地活着,却能拥有幸福。
严浩翔:“兄长……”
而他,自十三岁后,就再也不被张真源允许进入军营。
金家的一切也被张真源以各种理由阻止他插手。
就连今日早晨,张真源带着淡淡的笑意告诉他:今日的焰火大会,由你组织巡视。
不过也是为了阻拦他参与军部的会议。
不是没有听到过金家二少爷游手好闲的说法,也不是没有听到过“金将军早该防备他那位弟弟”的说法。
只是不想去计较。
他自小便敬仰兄长。
主宰苍生的一定是王,却不一定是英雄。
而救济苍生的一定是英雄,英雄是他的兄长。
一位,也罢。
“嘭”!“嘭”!“嘭”!“嘭”!“嘭”!
绚烂的焰火一瞬升至天空的最高点,五彩斑斓的光线将这个月夜点亮。
人们的欢呼声将一切的苦痛都暂时遗忘,欣赏着这一场盛世烟火。
没有光的夜晚,总要靠火点燃。
若是有一日没了太阳,便靠火光照耀这世纪。
“嘭!!!————”
然而焰火燃尽之后,只剩下刺鼻的烟灰味与尘埃。
严浩翔:“焰火大会到底有什么可看。”
严浩翔:“巡视也得有个巡视的目——”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娇媚的轻哼。
严浩翔一震,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御神木粗壮的枝干上,女人掩面蜷缩于此。
一头青丝如瀑布般,身着深色浴衣。
腰身纤细,她娇媚地轻哼着,倏尔眨了眨眼,又睁开。
掩住面容的水袖放下,肌肤胜雪,眼含水波。
严浩翔:眼前的景色已不是景色,或许该称之为绝色。
月色在她的身侧,雪色的皮肤。
而她是第三种绝色。
严浩翔:“好久没见了,骗子小姐。”
不经意地垂眸,这才发现树下站着的英俊男人。
瞪眼,“你胡说什么,分明是初……”
严浩翔:“你坐在树上做什么。”
严浩翔别扭地率先移开视线。
“看烟火……”
严浩翔一顿,轻嗤。
严浩翔:“你也是个俗人。”
“没说我不是。”
抬手撑住下颔,“看烟火也不一定是俗事。”
严浩翔:“无知者留恋于夜晚的烟火。”
“然而无知者总有无知者的快乐。”
说完,一顿。
“不像某些有知者,只会唉声叹气,无端地将人吵醒。”
严浩翔:“……”
“再说了,烟火就是在夜晚放才有乐趣。”
“若是在白天,哪还有什么滋味?难得的总是可贵。”
严浩翔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严浩翔:“所以,你就将这难得的烟火,睡了过去?”
“……”
不可置信,“烟火放完了?!”
鼻尖总算窜入了烟火燃尽后的刺鼻味。
喃喃,“我,我不就是眯了一会儿……”
严浩翔轻笑一声。
不死心,“真过去了?”
严浩翔:“嗯。”
“啊?!你就骗骗我也成……”
听着那句“不该实诚的时候你倒是实诚。”
严浩翔嘴角上扬的弧度明显,眼角带着笑意。
严浩翔:“为什么坐树上?”
“我是仙姑啊。”
“仙姑得有适合仙姑看烟火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