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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
季门主拍了拍他身旁的座椅,季连翘走过去坐下,颇有点气结于心的意味。
季连翘“您也纵着她这般胡闹。”
“蝉衣主意正,况且,宫门里也不是完全没有心思良善之人。”
“除少主外,羽宫还有位公子,那位羽公子相较之下,心思并不重,也到了选亲的年纪,自然也不会到下一次选亲。”
“若是蝉衣能被他选中,自然是极好的。”
季连翘沉默。这确是上上策,可他出于私心,始终不愿让季蝉衣嫁入宫门。
“连翘,她是你妹妹。”
季门主的话音敲在季连翘心上,他心头一震,骤然明白了父亲言外的意思。
姜还是老的辣,父亲已然窥探到了他内心深处最不堪的最隐秘的角落。他只能是兄长,永远都是。
季连翘“儿子明白。”
季连翘“我去找伯母,帮着收拾蝉衣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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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蝉衣正往自己院子里走着,路过离山庄门最近的连廊时季蝉衣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
她转过身,一抹熟悉的青色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蝉衣,我来……”
季蝉衣“行知,我要去宫门选亲了。”
路行知怔住,震惊地看着季蝉衣。
路行知“怎会如此?明明……明明季伯父刚来了信我便出发了。”
季蝉衣沉默着,路行知还是一脸不可置信。明明他一收到消息便快马加鞭赶了过来,却还是没能赶上。
他甚至带了祖传的玉镯玉佩,想着交给季蝉衣做信物,早早定下亲她便不会入宫门。
季蝉衣“去宫门选亲是我提的。”
季蝉衣“我们以后,便归陌路吧。”
季蝉衣“祝你找到那个与你两情相悦的姑娘。”
季蝉衣两手交叠,拱手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诚恳地,祈求地说着。路行知有些恍惚地看着低着头的季蝉衣。
路行知“是我强求了。”
路行知“不过,我还会等你的。”
想到季蝉衣还有可能落选没能被宫门选中,路行知眼神坚定了几分。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宫门。季蝉衣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无力地阖上眼。侍女灵溪心疼自家小姐,忍不住开口。
灵溪“小姐,你明明也曾对与行知少爷的婚事那般憧憬,为何……”
灵泉“灵溪!”
灵泉厉声喝住,阻止了灵溪往下说。灵溪有些委屈的住了嘴。小姐明明对行知少爷并非无情,两人却走到了这般境地。
季蝉衣“这个世道,不是只有情便可以万事顺心的。”
他们注定没有未来的。
她是曾经对路行知有过少女的情窦初开,可是,世道艰难,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完成,不能连累不相干的人。
季蝉衣“走吧,回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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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接亲当日。
季蝉衣院子里到处都忙碌着,灵溪灵泉带着几队小厮来来回回的准备着东西,屋内,已经换上宫门嫁衣的季蝉衣坐在榻上,背对着身后的季大伯母。
大伯母一下一下地帮季蝉衣梳着头发。
“我们蝉衣真好看。”
大伯母慈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季蝉衣鼻头一酸,突然有些难过。感受到季蝉衣的情绪,大伯母叹了口气。
“一转眼我们小蝉衣都到了嫁人的年纪了,怎的又变得这般爱哭。”
“若是入了宫门,便不能再出来了,在里面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几天调理身子调理的还算可以,以后还要多注意。”
“若是没能入宫门,回来便叫你父亲做主让你与行知成亲。”
季蝉衣“不会有这种情况的。”
季蝉衣喃喃道。除了她与路行知,怕是没人知道她已经与路行知提过从此陌路的话。
这趟,她是抱了必成的决心的,这次选亲,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季蝉衣声音不大,大伯母没听清,只当季蝉衣是心有愁绪,继续给她编发。最后一个发钗插进去,一切都准备充分。
季蝉衣在玄司门上下百十来号人的目送下上了宫门接亲的马车,踏上了一条前路未知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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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衣曾经也是对路行知有过一定的情愫的,毕竟少女怀春的时候一个处处都优秀的人是很有吸引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