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宫安静如昨,能听见的只有锦鲤戏水的声音,孟梓玉立于池边,恍如隔世,记忆穿梭到十年以前。
雾姬夫人曾是兰夫人的贴身侍女,从孟梓玉出生,雾姬夫人就一直陪在左右。
房中烧着炭火,但兰夫人开着门,坐在门口台阶上,看着院子里的落雪。
七岁时,她一只手举着扑蝶网,一只手抓着一只大蝴蝶,兴奋地往兰夫人房间跑。结果,他在院子里摔了一跤,膝盖上都是泥。
雾姬夫人“能站起来吗?”
腿上的红血口子出现的骇人,疼痛像小蛇一样往伤口里面钻。
小孟梓玉摇了摇头,无助地看向了雾姬夫人。
雾姬夫人“尝试一下。”
就以为小孟梓玉以为雾姬夫人会将她搀扶起来的时候,雾姬夫人往后退了一步,冷冷地开口
雾姬夫人“自己站起来。”
小孟梓玉不知道为什么雾姬夫人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当小宫子羽摔倒的时候,雾姬夫人都会将小宫子羽一把抱起安慰。
雾姬夫人没有低头安慰她,只淡淡地说
雾姬夫人“这么大了,怎么动不动就哭?”
见他还在抽抽搭搭地啜泣,雾姬夫人拿来一副手帕,将人都泪水擦拭。手帕的针线明亮,油光水滑,上面勾勒的线条精致、用心,把他的小脸盖得严严实实。
这时,雾姬夫人才注意到她的腿上有擦伤。
雾姬夫人“受伤了,要去医馆。”
雾姬夫人说完,精致漂亮的眉眼恹恹的,她没说话,起身走开。
他听不到面前人的声音了,于是抬起头寻找,大喊
孟梓玉“雾姬姨!雾姬姨!”
没有人回应,似乎是下了雪,那抹纤弱的背影始终没有停下,她哭得更伤心了。
情到深处,孟梓玉也跟着哭了出来,她现在无依无靠,只觉得自己又不是无锋的人,又不是宫门的人,她的心也跟着动摇。
很快,宫远徵也从角宫跟着回来了,水中的锦鲤也被惊动,躲进了暗石里。看见孟梓玉独自站在池边,免不了上前查看一番。
这一看不得了,看了之后发现孟梓玉在偷偷哭泣才令宫远徵慌了神。孟梓玉见被人发现,又慌忙擦了擦泪痕。
孟梓玉“你干什么?”
宫远徵“你?干什么?”
孟梓玉不语,只是背对过这个破坏气氛的人。
宫远徵“你不会哭了吧。”
这句话对于不服输的孟梓玉来说,无疑是徒增怒火,孟梓玉抱着胸,转过头来,大声反驳到,但一时间情绪切换不过来,声音难免带着哭过的沙哑。
孟梓玉“谁哭了?”
虽然能鼓起勇气转过身来,但孟梓玉始终不敢看向宫远徵,如果再盯着他多一分钟,情绪就会像雪崩一样,声势浩大,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两人身高的原因,孟梓玉的头刚好在宫远徵的胸膛处,宫远徵将人揽入怀中,用厚重的冬衣遮盖住。孟梓玉的情绪也像倾盆大雨,铺天盖地而来。
而宫远徵也就将孟梓玉揽在怀里,仍由着情绪的宣泄,偶尔轻拍一下后背,证明自己还在。
等孟梓玉的情绪释放,宫远徵便开始安慰。
手帕轻轻擦拭着泪水。
宫远徵“别哭了。”
宫远徵“你哭的样子真的很丑。”
宫远徵在一旁吐槽着,还不忘转移孟梓玉的注意话题。
孟梓玉听了人的话,也没反驳,只是默默走开,坐在茶室里面,拿出一坛新的酒酿,独自喝起来。
宫远徵“不给我也来一杯?”
他一副看好戏得模样,又推了推面前的酒盏,示意人斟酒。
孟梓玉也没推辞,没好气地给人添满了酒,又将杯盏推回人面前。
宫远徵“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见人都心情不好,也没多刁难对方,反倒是一脸认真地给孟梓玉讲起了故事,孟梓玉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
故事里的主角是个小男孩。
他独自生活在家族中,因为怪异的脾气和超强的本领,府中的下人都惧怕他。家族里的叔叔伯伯就忌惮他,家中有任何巨大变故,事情都源头就会被归结到他的头上。
但是他是一宫之主,肩上有自己的责任,要担得起一宫之主的名分。
他们骂他是卑鄙小人,说他是罪魁祸首。
他用来保护宫门的毒药,变成了人们在背后嚼舌根的利箭。
他是万年背锅侠,是独立无援的徵宫宫主。
是无妄诟病,是百年孤独。
他是他。
纯粹,热烈,寂寞,一生遥望,一生飞翔
孟梓玉“你……不恨他们吗?”
孟梓玉颤颤巍巍地问出,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宫远徵“他们不是家人吗?宫门的刀尖从来不会内向。”
她没猜到他会这样想过,印象中的他,傲娇毒舌,和羽宫的人势不两立。
但这番话一出,仔细想想,他好像也的确没做过什么危害宫门的事情,就连打架也是和别人拼刀,从未将暗器对宫门的人使用过。
孟梓玉“那如果他们不是你的家人呢?”
宫远徵“那也是认识了十几年的同伴阿……”
那孟梓玉怎么选择呢,十年的宫门,十年的无锋……
到底哪一个才是自己的同伴呢?
■——■下集预告■——■
上官浅“不知何时这医馆也跟孟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