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唤羽因着愧疚对宫子羽这个弟弟无条件的溺爱,无论宫子羽犯什么错,他都会向着弟弟。宫子羽不喜念书,宫唤羽也不逼他,他只希望弟弟能平安喜乐。对于兰夫人,他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出现在她面前,照顾好自己,不给她添堵。
宫鸿羽自从知道自己的爱意只会让兰夫人更加难过后,也尽量不在她面前晃悠,只得每天都过来在门口远远看看她,教导儿子,嘱托雾姬照顾好她。可惜兰夫人日日闷闷不乐,身体终是支撑不住,病倒了。弥留之际,她握着雾姬的手瞧着宫子羽。宫鸿羽知道她们俩有话要聊,将儿子拉到门口坐下。宫子羽递给爹爹一个面具,这是兰夫人送给他的,说是眼泪代表脆弱,以后想哭时就用面具遮住脸,不让别人看见。宫鸿羽接过面具,戴上后痛哭流涕。
屋内,兰夫人看向门外:“雾姬,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江南老家的日子。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可惜我好久没有看到那样的风光了”。所有人都不明白,其实兰夫人早就放下那个他,她放不下的是那江南烟雨色;是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是她站在小船上穿过热热闹闹的集市。自从进了宫门,她只在上元灯节时跟着宫鸿羽出去过一次。她想要做只遨游四方的鸟,而不是鸟笼中的金丝雀。兰夫人最终还是郁郁而终了。对于宫子羽,她有爱,也有不甘,更多的是挣扎和自我矛盾。兰夫人蕙质兰心,但终是执念太深,困住了自己。
兰夫人去世之后,宫子羽整日哭哭啼啼、胆小懦弱。宫鸿羽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么一味地宠溺和放纵儿子,要让他自己学会独立和坚强,将来成为有担当的继承人。所以开始对宫子羽严厉,可儿子毕竟还年幼,失了母亲定会害怕,自己又事务繁忙。宫鸿羽便娶了雾姬做填房,她毕竟是兰夫人身边的人,又一直照顾子羽,有她在,子羽不至于孤单。宫子羽却不是这样想的,他只知道爹爹不爱他了,越来越叛逆,也不想练武读书。恰逢宫护角给小儿子选贴身侍卫,宫鸿羽求得长老们同意,将宫门内最小的红玉侍卫金繁调派给宫子羽做贴身绿玉侍。
没过多久孤山派被灭、宫护角抱憾而死、宫门被屠,迫使宫尚角年纪轻轻担起角宫之主的重责。宫鸿羽心中对这个侄子充满愧疚,六年后的三域试炼,他得知宫尚角第一,心中更是欣慰。长老们经过商议后,却决定让第二名宫唤羽即少主之位。
宫鸿羽对此强烈不满:“三位长老这是为何?明明尚角更胜一筹”
月长老解释:“尚角确实优秀,理应由他做少主。可少主乃是执刃的继承人,往后终生不得离开旧尘山谷。角宫独尚角一人挑起大梁,他若留在宫门,家族营生又该谁来操持?现如今尚角在江湖上的威望颇高,由唤羽继任少主,尚角继续做角宫宫主,这才是对宫门最有利的选择”
“可这样对尚角不公平”
“我们也知道这样委屈了尚角,可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宫鸿羽垂眸:“既是如此,那便依了长老之意,就说是我做的决定,唤羽是我的儿子,我偏向他做的选择,这听起来也更合理。不过我想增加一项考核,长老们告诉尚角无量流火实情,但得告诉唤羽,无量流火是门武功秘籍,修炼至顶层可称霸天下”
雪长老不解:“这是为何?”
“无量流火之事非同小可,执刃作为宫门的掌权者,若是其心不正,实为天下之祸。唤羽虽是我看着长大,可他从未面对过这样的诱惑。若他能坚守自己的心,才有资格做这个少主”
宫子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惜若是真正的唤羽哥哥定不会被诱惑”。一行人说着说着就走到了一道石门门口,雪长老开口:“这就是关押异化之人的地方。听执刃对无锋前首领的描述和先祖们记载的异化之人颇为相似”
“长老是怀疑异化之人和楼兰沙耶教有关?”月公子问。雪长老点头:“稍后我会开启机关,各位做好迎战准备”
宫子羽自言自语:“一百年了,还活着呢?”
月公子听见他的话:“谁知道呢,小心为上”
雪长老指挥大家分别拍击石门附近的几块石块,石门缓缓打开。四人正色迎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里面没有异化之人,地上却有几具枯骨。宫子羽打量了下四周,四面皆是石壁,上面有抓痕,像是里面的人想出去抓的,但石壁过于牢固,被困在此处,唯有右侧石壁角落有个拳头大小的洞
月公子在距离石门最近的一具尸骨旁发现了一本小册子,上面密密麻麻,但并非是汉字。雪长老担忧道:“难道异化之人早已逃离?”
雪重子回答:“不应该啊,这地方怎么逃?要不我们先回去研究一下这册子?”
两日后,雪长老将册子里的内容全部翻译完,得知异化之人确实来自楼兰沙耶教。起因是沙耶教即将开启新研究,楼兰孩童不够,便派这几个人来到中原挑选掠夺孩子。他们也是被沙耶教迫害,体内有种名叫月弥的蛊毒。此蛊可长生不老,但会使人每月有七日时间变成人形兽心的怪物,这时候也是他们内力最弱之时。他们本想借着旧尘山谷的毒瘴舒缓体内蛊毒带来的痛苦,不料却被宫门先祖重伤关在石窟里。他们虽是身体异化,可毕竟也是人。在这没有水、没有食物、暗无天日的石窟,怎么活下去?答案只有一个——互相残杀,以同伴的血肉维持生存
忽而一日,一群老鼠的出现给最后活下来的人一丝希望。它们叼着一张碎纸片,他取下那张纸片瞧着上面的字:无量流火。他们虽然在中原生活了不久,也看得懂汉字,可这无量流火究竟是什么?他看向老鼠们,用同伴的血肉喂养它们:“小老鼠帮帮忙,你闻着这血肉中的月弥香味,去找有相同味道的人,将背上的纸条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