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找到他。”
安本玺然音色低沉,每个字都砸在电话里头。
谭帆壹的呼吸声在听筒里滞了滞。
“把学校门口拍到的监控备份交给刑侦支队。”谭帆壹指节敲击桌面的声响透过话筒传来,“天网系统会捕捉到斐南嘉的移动轨迹。”
窗外的蝉鸣声一阵高过一阵,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热浪从敞开的窗户涌进来,斐南嘉皱着眉将空调风力调到最大。
林烨坐在床边翻看方程式赛事杂志,斐南嘉的视线落在窗外电线杆上的两只鸟上。
“噗……”斐南嘉嘴角上扬,肩膀略微发抖。
林烨抬起头,“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笑得这么灿烂?”
“你看外面那俩鸟。”
斐南嘉扬起下巴,示意林烨看窗外。
林烨顺着斐南嘉的视线看过去,“嗯,两只相亲相爱的麻雀。”
斐南嘉眯起眼,“我曾经和我那中二同桌一起比过‘鸟’。”
林烨认真倾听,适当提问:“你养鸟了?鹦鹉吗?”
早就猜到林烨会追问的斐南嘉视线缓缓下移,落在林烨的裆部。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我们不是就有么?”
“啪嗒——”
林烨手中的杂志滑落到地上,发出清脆声响。他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小嘉…你……”
空调冷风吹得林烨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下意识并拢双腿,动作到一半他整个人僵住……这反应简直是欲盖弥彰。
斐南嘉满眼皆是恶作剧得逞的狡黠,他扬起下巴眯眼欣赏林烨手足无措的样子。
“开个玩笑。”斐南嘉突然正色,他转头望向窗外,电线杆上的麻雀已经飞走。
见林烨眼神闪躲,斐南嘉觉得有趣。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眼角眉梢都挂着恶劣的戏谑。
他故意拖长语调:“林烨……”
林烨见少年修长漂亮的手指在床沿敲了两下,悦耳的声线响起,“你耳朵红得能滴血了。”
窗外阳光刺眼,斐南嘉笑得愈发张扬,“怎么?真暗恋我啊?”
林烨呼吸一窒,记忆将他拉回那个暴雨倾盆的夏夜……
十五岁的斐南嘉顶着一头被雨水打湿却依旧醒目的红发,在刺鼻的橡胶焦味中从浓烟里走来。
雨水顺着红色发梢滴落在沾满油污的红黑赛车服上,爆胎的赛车在少年身后燃烧,赛车碎片还在向四周飞溅,雨幕在蒸腾的热浪中扭曲变形。
斐南嘉浑不在意,他腋下夹着价值百万的头盔,对着赛事记者的镜头比了个中指,笑得肆意又狂妄。
雨水滑过他带着擦伤的脸颊,那双淡蓝色的瞳孔尽显张扬。
红发似不灭的火焰,在暴雨中烧穿所有人的视网膜。
一种近乎危险的吸引力,从他微扬的嘴角,从他被雨水打湿的睫毛,从他不经意甩头时飞溅的水珠里,铺天盖地漫出来。
解说员激动到破音:“Faith!史上最年轻的F1冠军!天才少年赛车手此刻诞生!”
可斐南嘉根本没在听。
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缝间露出的蓝眼睛亮得惊人,嘴角翘起的弧度又野又傲,仿佛全世界都要为他让路。
赛车还在他身后爆炸,火光映着他半边侧脸,可他的笑比火焰还烫人。
十五岁,F1冠军,斐氏财团唯一的继承人,一张脸漂亮得能直接出道,偏偏性格狂得没边。
媒体说他“嚣张得理直气壮”,粉丝叫他“人间凶器”。
他站在领奖台上,随手把香槟晃开,泡沫溅满身,却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坏孩子时,全世界都得承认——这就是天才该有的样子。
林烨至今记得,当斐南嘉对着全世界竖起中指时,看台上爆发的尖叫比引擎轰鸣更震耳欲聋。
在遇到斐南嘉之前,林烨从未想过那种近乎灼烧的、不可控的致命吸引力会在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身上完美体现。
明明是这样桀骜不驯的人,却偏偏长着一张精致中带几分乖巧的漂亮脸蛋。
林烨至今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把张扬和乖戾融合得这样恰到好处?
见过十五岁的斐南嘉,谁能不心动?
林烨的喉结滚动,记忆深处翻涌上来一股燥热。
斐南嘉唇角上扬,声音却冷,“你想听听我和我初恋的故事么?”
本想去捡杂志的林烨动作一顿,“初恋?你从未提过。”
“他是个很可爱的Omega。他总把校服第二颗纽扣系得特别紧。”
斐南嘉的指尖轻轻点着被褥,“因为那里有块烫伤的疤,因为他总是被其他Alpha欺负……噢,对了,他在福利院长大。”
林烨的太阳穴突地一跳,他想起三岁的弟弟打翻热汤,从此弟弟锁骨下方的位置上留了个月牙形的疤痕。
“两年前,7月16日,星璀会所大厦…”斐南嘉冰冷的视线锁在林烨脸上,“坠楼,死者名叫‘阮淮清’。他有个哥哥,但哥哥不要他了。”
“不!我没有不要他!我…我不是故意把他弄丢的…怎么会…他怎么可能会死?小嘉,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你说的和我要找的弟弟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林烨的视野边缘开始泛白,Alpha彻底崩溃。
“你找人的本事要是有你两年前换对象一半积极……”话至此处,斐南嘉笑起来,“那他现在应该坐在市一中高中部的教室里,而不是葬在黑漆漆的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