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二气合为先天一炁,而先天一炁自然也可以分裂为阴阳。
只需一场爆炸。
前世有句玩笑话,叫艺术就是爆炸。虽然它只是出自一部作品,但太一从不认为这句话是无稽之谈,毕竟宇宙万物起源便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
阴阳清浊自混沌分离,这才造就了世间百态。
失去控制的先天一炁在刹那间释放出巨大的能量,灰色的无形之气一半褪去色彩成为无暇的白,而另一半被染上浓厚的黑,最终都被耀眼的光芒掩盖。
而墨家兄妹辛苦构筑的太虚锁魂阵也在这一刻支离破碎,阴阳二气如得到宣泄的洪水一般迅速淹没整座乾坤日月谷。
海潮原本的魂力当然不足以抵挡,但太一早已算好,先天一炁分裂的阴气可以作为他力量的来源,凭借海妖本身的再生能力,勉强能在这场爆炸中护住他们。
虽说也少不了在生死线上徘徊挣扎一番。
清澈的湖水此刻浑浊不已,爆炸掀起的泥沙尘土混杂着暗红色的触手碎肉散落其中,随着翻涌的波涛冲上岸边。
太一干涸的识海中,散发着幽光的鸿蒙紫气飞快地为她修补裂缝,而消耗一空的丹田中,阴阳之精所化的先天本源也在疯狂运转。
她探了探时影的状况,那缕轮回之力护住了他的生命力,即使皮肉内脏几乎全部破损严重,但还有着微弱的呼吸。
“醒醒,还没结束。”太一压榨着先天本源抽出一缕先天一炁为他修复伤势,强行以刚恢复些许的精神力刺激着意识模糊的时影。
他们都不知神使状况如何,太虚锁魂阵碎得突然,难保神使不会跑掉。
这场爆炸虽然不一定能重创他,但一定可以破开神力制造一个缺口。
“生死簿......”时影涣散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挣扎,他手中的生死簿被血色浸染,浮现出一串泛着红光的文字。
“海叔,带他们俩回天之涯。”太一扛起时影,“若是我们没有出来,你就带着他们回斗罗。”
“......我知道了。”海潮眼中闪过挣扎,但他知道自己无权干涉。
神考背后皆是以血筑成的阶梯,唯有胜利者能登上至高的神座。
太一双目紧闭,面上血渍已经干涸,额间天眼也早已到了极限,充斥着可怖的血丝,但她依旧一步步稳健地走向祭坛。
“时影,你不能死,想想黎梓!”太一不断刺激着时影的求生欲,轮回之力只是护住了他的生命力,倘若他自己失去生的意志,这生命力迟早也会消散。
“阿......梓......”时影唇角翕动,发出微弱的声音。
“她在等你回去。”太一微微松了口气,以时影那等能通过第一考的意志,只要能恢复些许意识便有希望。
但太一没能喘息些许时间,剧烈的危机与恐惧席卷心头,她下意识地带着时影扑向右边,紧接着就是一道金色神力击中她的左肩,堪堪与她的心脏擦过。
“尔等,很好!”咬牙切齿的怒吼穿透耳膜,回荡在山谷中。
整洁而无瑕的白色长袍被尘土沾染脏污,而原本坚不可破的防御被强行撕裂出一个破洞,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此刻正滴落着浅金色的神血。
太一呼吸一滞,能给神使带来创伤是意外之喜,但眼下她和时影已是强弩之末,而他们的神考最终目标是——弑神。
“生死簿,你也不想我们死在这对吧?”太一脸色煞白,瞥了眼布满红色乱码的册子,将它从时影手中拽出。
生死簿:@¥%@#@&*!
被迫飞射而出的生死簿挡下了数道神力,成功引起神使的注意。
它被随手抓握住,沾染到了那浅金色的血液。
神血不断渗入纸张,红色的字褪去色彩,转而化作金色,散发出耀眼的光,竟是灼伤了神使的双眼。
毕竟就算是刚刚那场爆炸造成的光芒都没能让他眨眼。
“神器!区区凡人怎么可能!”他不可置信地捂住淌血的双眼,感受到飞速流逝的神力,恐惧油然而生。
不!他还要重回神界,他不要在这下界老死!
“那是......”时影血肉模糊的左手上浮现出一枚金色的符号,他在太一的搀扶下勉强起身。
枯竭的魂力开始恢复,破碎的血肉在重新生长愈合,几乎被揉碎的骨骼也在那股力量之下恢复。
“恢复多少了?”太一以精神力沟通,刚才那裹挟着神力的声音刺穿了她的双耳,一时半刻难以恢复。
“五成。”时影深吸一口气,这算是他第二次死而复生了。
生死簿认主,所得神力反哺了一些,时影气势节节攀升,直到五十九级才堪堪停下。
反观被生死簿控制攫取神力的神使,他此刻气势萎靡,实力一路从无限接近百级跌落至九十级。
即便如此,也拥有等同封号斗罗的力量。
灰色的先天一炁自手中凝聚成一把长弓,太一将指尖搭在弦上拉弓成满月,灰色的箭矢凝聚,直指陷入癫狂的神使。
“区区凡人、蝼蚁,我要你们死!”奋力挣扎的神使在摆脱生死簿控制的同时,击碎那一支支飞射而来的箭矢,强大的力量倾泻而出,金色的巨掌拍向太一。
太一脸色苍白如纸,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全身骨骼都在这压迫下咔咔作响。
她不慌不忙地再次搭箭拉弓,即使她几乎无力站起。
就在巨掌即将落下的刹那,一只黑色的利爪猛然自白色衣袍中探出,紧紧握着一颗还在跳动的金色心脏。
神使口中喷出一口金色血液,愤怒的眼眸中带着一抹不可置信,但随着心脏被碾碎,他那双浅金色的眸子彻底失去光彩,金色的巨掌也随之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神使的躯体逐渐化作金色的粉末,消散在空中,唯有一地狼藉证明这场恶战的结束。
至此,神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