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赶使团的脚步被迫中断。
屋外雨声淅沥，屋内黎昭与任如意对桌而坐，红袍凌冽，青衣如水，相融之中又是刺目的分裂。
一如两人此时的氛围。
“你不曾跟我讲过，你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铁口断命。”
黎昭头疼，她也不曾想到这个从来不被她放在眼里的名字居然会在此刻引起她和任如意之间的纠葛。
铁口断命？黎昭自认她还没有这个能耐。
命这东西，何曾有过定数？
“如意姐……”
“你一直瞒着我！”任如意打断了黎昭。
青衣执伞，铁口断命，测往算今。
这个名声是什么时候在江湖之上传开的。
任如意想了想，大概是十二三年前吧。
一袭青衣，铁面獠牙，行踪不定，各国飘荡，但凡她出口，皆为辛秘，从无错漏。
不只是前朝辛秘，还有还活着的人做过的事情，只要她愿意，皆可以桩桩件件细数出来，精确至何时何地、何人参与。
甚至一些是朱衣卫倾尽全力，挖掘许久都不曾摸到过蛛丝马迹的东西。
那时的黎昭才多大？
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是以后来黎昭与任如意相识之后，哪怕黎昭日日青衣，伞不离身，任如意也只当她是喜欢这般打扮，从未想过她就是世人口中的青衣铁口之人。
任如意不信鬼神，但她却如同曾经的宁远舟一般，认为黎昭的这般名头，若非是有真本事，便是手上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情报系统。
无论是哪一种，都证明黎昭若想，她要追查娘娘的死因便不会这般艰难。
可一路行来，黎昭却从未提过，只是看着她奔忙。
更甚者，这样的黎昭，真的需要花费五年才能寻到她吗？
任如意压住眼中的湿意。
除了娘娘之外，黎昭算是任如意第二个真心相待之人，数次受伤死里逃生皆是黎昭在旁照料，她不愿接受黎昭对她是假意。
所以任如意在等，等黎昭给她一个解释。
“不是情报系统。”黎昭叹了口气：“家学渊源，我确实会一点测算方术。”
“娘娘的事，我没能提早预料并给你警醒，是我不对。”
“只是，皇家因果，皆沾了龙凤之气，动辄影响天下大势，万民祸福。”
“因果太重，便是早早知道了，我也不会去沾染。”
“更何况就算是普通人，我也不会替他去算未发生之事。”
“现下的每一个选择都会使得未来之事发生变化，一个因，可能造就百般果。”
“谁也说不清，未来是本就该那般，还是因为我掐指一算，刚才成了那般。”
“什么预言，只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任如意冷笑一声：“那算往呢？我现在只是为娘娘报仇，这也不行吗？”
黎昭沉默片刻:“我可以陪姐姐你一起追查下去。”
任如意将手中的茶盏扣在桌案之上，难得的对黎昭冷下脸来：“为什么？”
黎昭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在任如意的逼视之下实话实说:“五年前，救姐姐你出天牢的时候伤到了，现在还没恢复。”
“天不让你活，我想让你活，我用它换了一缕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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