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黎昭并不意外于十三的到来，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一起坐下。
“我就猜到你会猜到我要来找你。”于十三撩起下袍大马金刀的坐下，一手承在身后，一手将手中拿着的牛皮囊袋递给黎昭。
“钱昭熬的汤药，补血益气，甜的，给你。”
“谁耐烦喝这些东西。”黎昭没好气的瞥了于十三一眼，但还是乖乖的把囊袋接过来抱在了怀中。
“有什么话就问吧，我的前未婚夫。”
“噗咳咳咳！”于十三刚刚灌进嘴里的美酒狠狠的呛了他一下，将他咳的眼泪直流。
他扭头看向黎昭，眼神之中满是震惊：“你知道？”
“我知道啊。”黎昭学着于十三刚刚的样子，一手撑着身后的台阶，仰头看向漫天的星空：“前朝亡了，可我娘亲活的好好的，自然和我提过她曾和县主娘娘指腹为婚过。”
“可……”于十三一双俊秀的美貌皱成了小山：“定安姨娘不是没有婚配吗？”
不只是他，便是他娘亲在他生前也以为定安郡主那日说的指腹为婚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玩笑话。
“因为我娘亲没有郡马吗？”黎昭幽幽一叹：“可是我刚刚说了，我母亲是前朝圣女。”
于十三闻言面色越发复杂，看向黎昭的眼神之中沾染了怜惜。
“于十三，收回你那讨人嫌的视线。”黎昭连眼角都懒得给于十三一个：“我不是什么圣女与郡主收养的孩子，更不是什么狗屁负心汉的遗腹子。”
“我就是我母亲与娘亲生的孩子。”
于十三显然不信，看着黎昭就像是在看一个嘴硬的孩子。
“于十三！”黎昭恼了，终于舍得正眼看向于十三：“巫族通神，女子为尊，懂一点同性受孕的手段又怎么了！”
于十三嘴角抽了抽，沉默以对。
黎昭所言实在是太过耸人听闻，他听过也就罢了。
“算了算了，懒得和你讲。”黎昭累了，在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凡俗世界，巫族的存在确实有些出格。
不过，于十三信或不信并不重要。
叹了口气，黎昭起身，将一直笼于袖中的羊脂佩递给于十三。
“你信或不信并不重要，我只是想把这东西物归原主而已。”
“前朝以亡，自然也没了什么前朝郡主县主，种种过往，烟消云散。”
“我知晓你无心成婚，只想当个一生逍遥的浪子；我也无法做到像寻常女子一般一生一世只心系一人。”
“所以，于十三，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只是朋友。”
羊脂白玉，触手生温。
于十三握着那块显然已经被黎昭笼在袖中极久的玉佩，嘴角的笑容渐隐，再也难以挂起。
“黎昭。”于十三定定的看着她：“你怎知我这一生都只能当浪客的。”
“也许浪客也会有想收心的时候……”
“可是我不想收心。”黎昭回望于十三：“我的人生还有很长，和该看完天底下所有的风光，才算不负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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