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在我们这位陛下眼中,朱衣卫连人都算不上。”
昏暗的房间,如鬼似魅的女声从边角传来:
“这次李守基和李镇业的事情明明与朱衣卫无关,他却为了泄愤而要朱衣卫替他的儿子陪葬。”
“邓恢,你当真还要继续效忠这样的王吗?”
“任辛,你当真以为我杀不了你吗。”邓辉点燃一旁的烛火,昏黄的烛光照亮了昏黄的房间,也映照出了端坐案前红衣女子的身形。
“你这个杀了我左右两位指挥使的,叛臣。”
“以我现在的状态,你确实杀不了我。”任如意垂眸,将手中的长剑放在了桌子之上:“还有一句话,你说错了。”
“我不是任辛,也不是安国的臣子,何来叛臣一说?”
“安国的任辛已经死在那年的大火之中了。”
两个本应该是生死大敌之人,此刻却能面对面坐在一起闲话家常一般叙话。
“更何况,任辛是不是叛臣邓指挥使你心里还不明白吗?”
邓恢自然明白,所以邓恢沉默了。
“至于你的两个指挥使,他们该死。我的剑,从来不指向无辜之人。”任如意双眸如剑,好似要斩尽世间不公。
“呵。”邓恢冷笑一声,但却不曾反驳。
任如意知道,这步棋,她下对了。
“任辛,你到底想说什么?”邓恢一直半闭的眸子终于睁开,一双眸子中精光闪烁。
“既然王视百姓如狗彘,为了那虚假的名声不惜勾结外族、屠戮同胞。”任如意一顿后,一字一句的道:“那你我,何不换一位贤明之主。”
“我现在信了你不是任辛了。”邓恢冷嗤一声:“我看你是疯了,我真当在看到你的第一刻便下令使人将你诛杀!”
任如意不怒反笑:“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邓恢,那人口口声声说着你是他的心腹,却仍在明知你与朱衣卫有杀父之仇的情况下,将你打上朱衣卫的标签。”
“你就当真毫无怨言?”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更何况,邓恢,你现在已经是指挥使了,你应当明白,朱衣卫的身不由己。”
“你当真忍心看着朱衣卫的人,因为他的一己之私无辜枉死;你当真可以冷眼旁观百姓因他的穷兵黩武而流离失所?”
邓恢做不到。
“假死药,用之三日如死,只要及时服下解药,就可复生。”黎昭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药,这也是黎昭给她的。
任如意将那药推给邓恢:“想办法让长庆侯回朝,七日之后,我会假死,你送我进宫去安帝面前邀功。”
“用女子骨血堆积而成的朱衣卫,是时候该消失了。”
连同着造就着这一切罪孽的安帝李隼,也该到他赎罪的时候了……
“任如意,你有几分把握。”邓恢握着那略带温热的瓷瓶,终于不再执着于唤她任辛。
“事在人为,我可是最强的女刺客,从无败绩。”
说这话时的任如意微微仰起了头颅,那是一种独属于任如意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