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君子器也。
用剑之人,很多,玱玹便是其中之一。
可是,他还是受伤了。
明明哥哥的法力很强,剑法也不错的;所以黎昭为什么还希望自己变成一把剑?
是因为她觉得哥哥的剑术不够好,所以希望自己超越哥哥吗?
可是,哥哥受伤并不是因为剑法武艺,而是因为五王七万的权势之争啊。
权势?
小夭的面色微变,似有所觉。
黎昭笑着端起旁边已经微凉的补药,碧色青瓷的小勺之中是如琥珀一般晶莹透亮的药汁。
小夭知道,这碗药虽然闻起来有些苦涩,但喝下去后是有回甘的。
黎昭噬甜,她不愿让黎昭吃苦,用的又是曾经的她想都不敢想好药材,自然是废了诸多心力。
可眼下这药却被黎昭喂到了自己唇边。
“乖,好好补补,然后回去歇息一番,明日咱们便出发前往西炎,祭拜王姬大将军。”
迷迷糊糊的咽下了唇畔的药汁,小夭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待她回过神来,早已在房中枯坐甚久。
天色昏暗,一盏烛火残灯照亮了屋子,她怔怔的摸了摸衣袖掩盖之下的腕子,脑中好似有什么闪过,但她却始终无法抓住。
什么剑,才能斩除一切对自己以及对自己所在乎之人的不利呢?
“你在引导她成为权势的傀儡?”
似笑非笑的嘲讽之音好似毒蛇的信子一般,在夜色之中带着几分粘腻,传入了黎昭的耳中。
什么剑能够斩断一切自己所不希望出现在眼前的阻碍?
那把剑,当然便是权利之剑啊。
世间纷扰,唯有欲字迷人眼,唯有权字乱人心。
“傀儡?”
黎昭抬眸,一盏盏灯火依次亮起,将驿馆的客房照亮的有如白昼。
她看向不知何时端坐在桌旁之人,不喜不悲:“权势不过是可以被放在手中把玩的物件儿罢了,若是反而成为了死物的傀儡,那只能说明。”
黎昭一顿,嘲讽的笑到:“无用至极。”
这句话,是在嘲讽为了权欲不择手段却还要在得到之后惺惺作态的皓翎王。
是在嘲讽为了所谓的天下妻离子散、血脉离心的西炎王。
是哀叹不得权势,却受尽权势之苦,只能或主动或被动的去争夺权势的玱玹与小夭。
亦是在叹惋那无数躺倒在权势之下,再不得喘息的可怜人。
西炎的王姬将军、辰荣的魔头赤辰、相柳的恩人洪江,或许还有眼前这个不知算不算是被先辈权欲所压的——相柳。
四目相对,一人神色复杂,似怒似嘲,万千情绪尽在那凤眸之中,令人心惊;而另一人却沉静得好似万年寒潭之水,毫无波澜可言。
“相柳。”黎昭看向眼前一头墨发,依旧是防风邶模样的男子,出口的话语之中却无一丝犹疑:“你不该出现在我眼前。”
不曾对他的身份存疑,没有质问,也不好奇他隐瞒身份夜探她的住所意欲何为,黎昭只是很平淡的点出了他的身份,不咸不淡的下了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