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空旷,疏而不简,庭院之中,一棵遮盖住大半苍穹的碧树枝繁叶茂,为庭院撒下一片阴凉。
而庭院之下,一男一女正面对而坐,眼前摆着一盘不知是何材质制成棋子,刻在大石之上的棋盘黑白交融,显然已经搏杀了许久。
只是,那执白子的人,好似有些走神。
玱玹落下指尖的墨色黑子,看着神思不属的人,显然有些无奈:“小夭,你在想些什么?”
“啊?”小夭回神,见自己好不容易打出的大好局势竟因为一时失神丢了大半,不免有些懊恼。
可看着玱玹关切的模样,又实在是做不成悔棋的无赖事儿,只得叹了口气,随手将棋子落在一处,道:“无事。”
玱玹微微笑了笑,将注意力重新转回棋盘,一时又是无语。
如玉的白子在小夭的指尖把玩,她的心思终究还是不在眼前的棋局之上,强自按耐了片刻,还是没忍住出声问了玱玹。
在玱玹眼中,黎昭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玱玹落棋的动作一顿,脱口而出道:“一个奇怪的人吧。”
奇怪?
小夭不曾想到玱玹竟会是这么个答案,本来的三分好奇,变成了七分探索之欲。
“哥哥为什么会这样说?”
“说来话长。”玱玹与黎昭的故事不算多,也没什么精彩的地方,但奇怪的是,他竟然都能想的起来。
黎昭很小便已经展露出了过人的天资,成了玉山的亲传弟子,常年在玉山学艺,甚少在五神山生活。
所以玱玹与她相处甚少,与玱玹真正有感情的其实是阿念。
阿念没什么坏心思,但也确实算不上什么好孩子。
作为皓翎王唯一一个养在身旁的女儿,她的母妃又与姑姑那般相似,自然会被宠的无法无天。
而那时的他,作为质子,确实算不得体面,背后时常会有一些人说他坏话,其实他都知晓。
可是姑姑战死,父母双亡,妹妹也被自己弄丢了,寄人篱下的玱玹没有心力、更没有底气去求一个公道。
或者说,在小玱玹的眼中,便是求了,也得不到这个公道。
寄人篱下,便应当吃苦。
所以偶然得了小帝姬青眼的他虽有些不甘,但也不曾有过丝毫犹豫的便抓住了这个机会。
站稳了脚跟,他才能过的好,才能有能力去把妹妹找回来!
年幼的小玱玹在哄着娇蛮的阿念时,在心中这般跟自己讲。
事情也确实如同玱玹预想的一般进行着。
因为阿念的青眼,也因为他的稳重懂事,他成了皓翎小王姬最好的玩伴,便是皓翎王亲自从青龙部中选出的几个孩子都有所不及。
更因为他试试妥帖,他这个前皓翎王后的亲眷,后西炎送往皓翎的质子,终于进了皓翎的眼,甚至被皓翎收为弟子。
善于钻营,阿谀奉承小帝姬的“质子”。
哪怕他的地位一步步的上升,他的身后依旧少不了这样的恶言。
小阿念一心只有玩闹,她是不管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