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绸缪,自然是只许胜,不许败。
被流放中原的两位殿下在西炎王召令之下气势汹汹的归来,本已经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可西炎王却将早已备好的诏书丢到了两人手中。
诏书之上写的是玱玹名字。
出乎了玱玹的意料之外,不过细细想来,却也是应当的,若是单论心思,西炎朝内斗得鸡飞狗跳的那几位还真比不上玱玹。
只是,感受着暗处那若有所思的视线,玱玹暗叹了一口气,将诏书退回西炎王。
黎昭属意的王,不是他,是小夭;而他,也有了比王位更想去追寻的东西。
西炎王对此并无太多意外,他只是轻捋花白的胡须,沉沉的看着玱玹:“你当真不争了?”
“不争。”
西炎王对黎昭的算盘并非全无所觉,只是他本以为玱玹更像自己,现在看来,他却更像他那个痴情的母亲。
“好。”西炎王不再强求,转而看向那模样像极了自己那早逝的女儿,可一双眸子却与那人如出一致的外孙女:“那你呢,小夭,你确定了你要走这条路吗。”
“这条看似鲜花着锦、风光无限,实则孤家寡人,步步荆棘的独行路。”
“以女子之身,你只会走的更难,更苦。”
“若是你不愿意,那么现在的阿爷还能帮你,你依旧可以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王姬,嫁一个和你心意的儿郎。”
“至于那丫头那儿,我去说,你不用担心为难。”
西炎王老迈,但却并不昏庸,小辈的算盘他也能猜测出个七八成。
“外爷,没有什么人生来就该走什么路的。”小夭抿了抿唇,仰头直视高台之上的老者:“我在外百年,见惯了人心易变,早已无法将自己的未来托付于他人之手。”
“师傅可以是王母之尊,母亲可以是驰骋沙场的王姬大将军,我却只能嫁给一个男子草草一生不成。”
见过了更广阔的天地,也见过了他人苦难,她见过苍生,也曾是苍生,若是可以,她也想在独善其身之余,去兼济天下。
看上去娇柔的小女娘在西炎王的威压之下一步不退,眼中满是坚韧,却也依稀可见野心。
西炎王沉默半晌,在这个外孙女身上,他看到了许多人的影子,有她外祖母的,也有她母亲的。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孤勇,以及破釜沉舟的狠戾。
“好。”
西炎王到底还是退了一步,取出了另一份诏书。
小夭可为帝,可玱玹却要为辅政之臣。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退步,他可以给出机会,可西炎的至尊之位依旧要她自己一步一步去坐稳。
若是坐不稳,那么自然由玱玹取而代之。
为王者,可不只是权势富贵,身上还背负着百姓臣属。
“丫头,你说呢。”
高大的廊柱之后,黎昭缓步而出,点头应下。
西炎王知晓她手中有兵,不必要的损失他不愿看到,所以他退一步,能者居之。
黎昭并不认为自己会输,所以她欣然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