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沼泽宫里的日子其实也不过如此,碧夭的天资上乘,许是因为本体之因,与天地草木生灵之气尤为亲近,修习起来事半功倍。
只可惜有天赋者多浪荡,碧夭尤甚。
又懒又馋,但又极其坐不住,每日里只想着溜猫逗狗,仗着一张令人生怜的脸,别说是生性本就爱凑热闹的折颜与随性的东华了,便是以稳重著称的父神嫡子墨渊也是被她经常缠磨着出去玩耍。
修神修仙,灵气涤洗己身,不重口腹之欲,可偏偏她有诸多想法,煎炸烹煮,酸甜苦辣,尽整些闻所未闻之物。
但不得不说,阴差阳错之下,水沼泽学宫之内的氛围竟也好了不少,因此只要不过分,父神母神便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记忆,东华指尖一颤。
时移境迁,沧海桑田,当年水沼泽宫里的人早就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还想这些做甚呢?
他麻木的等了这么多年,哪怕是现今他是最接近道之人,也分不清那日那人所说之话是一句安慰,还是真的给了他一线希望。
今日之感,是真的,还是又是他的一次妄念……
罢了,即有所感,那便去见一下老朋友吧。
紫衣白发的帝君垂眸一叹,再望眼看去,此处早已没了那道身影。
青丘东荒,桃林十里,绵延无边,常开不败。
桃花林,桃花酒,昔年故人去后万千彩衣皆去,只着一身桃粉的上神睁开了那双常年在醉意与玩世不恭间来回变动的桃花眸,一瞬清明。
“倒是难得,竟让东华都舍得挪窝了。”
他轻笑一声,伸手抚了一下发间簪着的那一只桃花簪,手中那饮了一半的桃花醉被他随手倾倒而下。
他一袭粉衣卧倒在桃树之上,一手折扇,一手倾酒,好一幅潇洒拓落之像。
待那千金难求的桃花醉尽数落在那满地落花上之后,他才不急不缓的飞身下树。
“折颜,你怎么舍得浪费你那好酒了?”
远处有人听到了动静,又见他身后花地之上那一滩散发着酒香与灵气的水渍,不由得有些疑惑。
从上古活到现在的神祇不多,十里桃林身为上神折颜的道场,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踏足的。
满打满算,这天上地下能与他有资格相交的,也不过那几人罢了。
东华是个不爱动弹的,墨渊又忙着在那昆仑墟教徒弟;摇光那丫头片子也不知抽了什么疯,这两年竟看上了墨渊那老古板,还把到场搬到了昆仑墟边上,这几个能来的自然是不会来了。
至于狐帝狐后?
折颜耸了耸肩膀,便是有那么点交情,该避的嫌还是得避的,自己只不过挑了个地方种个树,怎么就被传成了心悦那凝裳?
不过狐族能生这一点倒是让折颜多侧目了几分,想到那人除了吃喝之外最是喜欢那些可爱的物件儿,自己便先替她寻摸着,也顺便当给自己解个闷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