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繁星点点,地上家人相拥,羡煞旁人。
“沉香,这些年,你开心吗?”
“当然开心了小玉,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我最开心的事。”
“但是,沉香,你该走了。”
“走?我去哪儿?”
“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属于我的地方?哦~你是说真君神殿吗?舅舅那里事情快忙完了,他让我过几天去。”
“不是的沉香,你快走,这里不属于你,你记住,我爱你。”
沉香听着小玉的话有些疑惑,她到底什么意思?不等沉香思考,小玉个两个孩子的身影逐渐消散,“小玉,小玉,你别走。”
“沉香,这里不属于你,你快醒过来。”
再次抬头,周遭的环境完全变样,眼前一片漆黑,他慌了,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不可能,她们明明那么真实,她们就在他的旁边,“不可能这不可能!!!”沉香朝着一望无际的深渊怒喊,他双腿渐渐失去了力气跪在地上,抱头痛哭,“这不可能不可能,小玉,你别开玩笑了,快把法术移开,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沉香。”
“小玉!!!”沉香站起朝小玉跑去,一把把她抱在怀里。“我就知道这是假的,小玉,你别再开这种玩笑了好吗?我真的好害怕,我害怕再一次失去你。”
“沉香,你看着我。”小玉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和自己对视。
“怎么了小玉?走吧,我们快回去吧,爹娘该担心了。”
“沉香!!!你醒醒,这里是你的梦境,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只是寄托在你身体的元神。这里不属于你,你快走,三圣母和刘先生还在等你醒过来。”
“小玉,你别开玩笑了。难道过去十几年都是假的吗?麒儿麟儿也是假的吗?”
“沉香。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到这就是事实,现实中你已经昏迷半年了,当初劈开华山,你被震飞之后就昏迷了。沉香,我已经控制不住我的元神了,沉香,你快走,否则你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等现实中的你完全没了心脉,梦境中你也会消失的。沉香,我求你了,你快走好不好。”
“小玉,我愿意留下。哪怕以后会消失我也要留下,在这里有你,有麒儿麟儿,我很开心。”
“沉香,你当真愿意留下。”
“嗯,我愿意。”沉香一个劲儿点头,表示自己愿意留下。小玉走到沉香身边抱住他,亲吻他的唇瓣,“沉香,我也想让你留下,但我不能这么自私,对不起了,沉香。”
“你干什么,小玉!!”
不等沉香反应,小玉用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将沉香朝深渊边缘推去,自己因为没了法力的支持慢慢陷入深渊。
“沉香,带着我,好好活下去。”
“小玉!!!”沉香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玉逐渐变成灯芯的模样,陷入自己梦境的深渊。
“小玉!!!”现实中的沉香猛的惊醒,把在一旁守着他的敖听心和敖春吓了一跳。
“敖春敖春愣着干嘛,快去叫三圣母和刘彦昌说沉香醒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
“沉香,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你娘眼睛都要哭肿了。”
“四姨母?”
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三圣母和刘彦昌径直朝沉香走来,一把抱住还处于懵的状态的沉香。反应过来的沉香回想着小玉跟他说的话,他依旧不相信过去的种种都是梦。
“娘,你们怎么在这里?小玉呢?小玉怎么没来看我?我以前生病小玉都会在我身边的。”
“沉香,小玉她……那天你也看到了,小玉她化入了你的体内了。”
沉香从床上站起,有些不稳,扶着桌子朝他们说道:“娘,你们是不是和小玉一起骗我呢?不可能,我已经把小玉救出来了,她还嫁给我了,不可能的,你们肯定在骗我,你们肯定在骗我!!!”沉香像是想起什么,对敖春说:“八太子,你已经放下丁香了,对不对,你喜欢的是小玉收留的蛇妖小紫,你还带她去东海成亲了,对不对?”
“沉香啊……你冷静下好不好,我们坐下来慢慢说,我是放下丁香了,但我真不认识什么小紫小绿小黄的。那会不会只是你做的一场梦,你昏迷半年了。”看着如此激动的沉香,敖春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那不是梦!!!那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你们都骗我,我不相信那些都是假的,你们还在骗我。对了,我去找舅舅,舅舅肯定会相信我的。”
因为长时间未进食,只靠着灵丹吊着一口气,还没出门就直接倒在地上,敖春赶忙过去接住沉香,将他扶到床上躺下。
“三圣母,这……”
“听心姐姐,麻烦你照顾下沉香了,我去找我二哥下来一趟,沉香最听他舅舅的话了。”
“他是我外甥,我会照顾好沉香的,你快去吧!”
真君神殿
“二哥。”
“三妹,你来了,沉香怎么样了?”
“沉香醒了。”
“太好了,哮天犬,我们下去看看。”
“二哥!!沉香是醒了,但他出了点事。”
“怎么回事儿?时间不等人,三妹,我们边走边说。”
刘家村
“你是说,你怀疑沉香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应该是这样,醒来之后,沉香一直找小玉,说什么他已经救出小玉,一直不相信我们说的话,他最信任你,你的话,他肯定会相信。”
吱呀~~二郎神三人轻轻推门进来,看到床上的沉香,二郎神心疼不已。他将自己的真气输给沉香,沉香悠悠转醒,看到二郎神,沉香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舅舅,我娘他们都骗我,舅舅,你快告诉我,我救出小玉那些不是梦,舅舅,你一定要相信我,小玉她真的就在我身边,我们还成亲了,她说过她要一直和我在一起的,舅舅~你要相信我。”二郎神透过沉香的眼睛,好像看到他的眼底深处有个小狐狸,是那个他熟悉的小狐狸,正在对他说:“二郎神,让他认清现实,求你了,别让他回来了。”
二郎神叹了口气说道:“沉香,你说梦里你们都成亲了,还在一起生活十几年,但现在距离你救出你娘也不过半年而已。沉香,你要坚强,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但这就是现实。”
“舅舅,连你也骗我。”
不顾二郎神等人的拉扯,沉香就往屋外跑,“那颗山楂树,他给小玉种的山楂树,十几年过去那棵树肯定是枝繁叶茂,哪怕被砍了也会有根的。”沉香走到门前,看着依旧老旧的房屋和那空荡荡的土地,他心凉了,难道那真的是梦?沉香低声冷笑一声:“小玉,我真的再也不能抱住你了。”沉香拖着疲惫的身子朝房间走去,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沉香,你没事儿吧?”敖春看着曾经机灵活泼的沉香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有些不忍。
“我没事儿,爹娘舅舅姨母八太子,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二郎神默默地将小玉的剑放在沉香手边和众人一起出去。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沉香终于推开门走了出来,“娘,我饿了。”“娘去给你做饭。”
“舅舅,天庭事情不少,您快回去吧!”
“沉香,你没事儿吧?”
“舅舅,我不能永远活在梦里,我没事儿,放心吧!”
“四姨母八太子,你们也快回去吧,你们照顾我挺辛苦的。”
“那那……那好,我和我姐就先走了。”
夜深了,沉香吃过三圣母煮的面之后就说自己很累想回去休息,回到了自己房间,他拿起那把短剑仔细端详,心想,小玉,原来那些真的都是梦。
第二天,沉香整理好心情之后就出了门,他没去真君神殿也没去东海也没去万窟山,而是在凡间转了一圈,百姓安乐,社稷太平,之后的一个多月,沉香每天都要在村子里转一圈,然后去外面转悠一下,三圣母作为西岳圣母不能离开华山太久,沉香醒来后,三圣母每隔两日回来一趟,见到沉香平安无事再离开。
这天,三圣母等到天黑都没见到沉香,还以为沉香贪玩儿忘了时间,但心跳加速的感觉让她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推开沉香的屋门,就看到一封书信压在宝莲灯下面,看到宝莲灯的一瞬间,三圣母慌的往后退了几步,沉香和宝莲灯灯身合一,宝莲灯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三圣母在刘彦昌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坐在凳子上打开信封。
爹娘,孩儿不孝,未能好好陪伴在您二老身边,是沉香不孝,请爹娘可以原谅沉香,过去几个月,我跑遍大江南北,凡间的一切井然有序,也不会再需要我做什么。
其实在梦里的时候,小玉已经告诉我那是一场梦,但我不愿相信那只是个梦,是小玉将我推出梦境,她自己化为灯芯留在我的体内,娘,我已经感受不到小玉的存在了,我爱小玉胜过我自己,所以我用自己的法力重新铸造了灯身和灯芯,这样宝莲灯依旧可以为三界众生所用。
娘,以前小玉承受得太多了,拿了灯芯后,她没有了朋友,姥姥去世后,她没有了家人,她孤苦伶仃一个人被所有人针对,她心善也很爱我所以愿意化为灯芯,娘,这次我不想让她一个人了。
看完信,三圣母再也坐不住了,焦急的朝真君神殿飞去,“二哥二哥沉香出事了你快出来快出来啊!”
“三妹,别急,有什么事儿慢慢说。”
“沉香他留了封信和宝莲灯,说不想让小玉一个人了,二哥,你知道万窟山怎么进去对不对,快带我去,我就沉香一个儿子,我求求你了二哥。”
“三妹,我们现在就去,哮天犬,去房间里拿上老君给我的仙丹,然后去万窟山。”
“是,主人。”
二郎神和三圣母赶到万窟山,就看到华山女妖之墓的墓碑,地上还未烧完的纸钱说明沉香刚刚还在这里,二郎神带着三圣母在洞里左拐右拐走到了洞中,哮天犬也紧随其后,很快就带着二郎神三圣母找到沉香,他们推门而入,看到沉香盖着被子安安静静躺在床上,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不对,有血腥味儿。”哮天犬的话再次让二人紧张起来,二郎神掀开被子,鲜血早已渗透床褥,沉香嘴唇泛白,怀里紧紧抱着那把剑。三圣母急忙给沉香止血,二郎神将丹药给沉香喂下,但沉香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没有办法,二郎神只好让哮天犬将沉香带到真君神殿让老君过来看看。
真君神殿
“沉香,这是又陷入梦境,不对,是梦魇。”
“老君,沉香还能醒过来吗?”
“这都要看他自己求生的欲望了。”
“老君,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一方法可以一试。进入梦中,这里只有二郎神的天眼可以直通梦境。”
“我试试。”
梦境中
“小玉,小玉,你在哪儿,我回来了,你在哪儿快出来。”
“爹。”
“麒儿麟儿,你们娘呢?”
“爹,娘说过,不能让你留在这儿,快走快走。”
两个孩子推着沉香往外走,在周边重新变成漆黑之后,麒儿麟儿也消失不见。
“沉香。”
“舅舅?!!”
“沉香,跟舅舅回去。”
“不,我要留在这里,我要找到小玉。”
“沉香!!!”
“舅舅对不起。”
说完就往深渊走去。
“沉香,你过来,你必须跟我走。”
“舅舅,这次我不能听您的了。”
“是小狐狸交代我必须让你认清现实的!!”
“小玉?舅舅,你别骗我了,小玉她已经……”
“是真的,你刚醒过来那天,我在你眼里看到了小狐狸。”
“真的吗?”
“千真万确,沉香,跟舅舅回去好不好?”
沉香慢慢将手靠近二郎神伸过来的手,二郎神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沉香,不等沉香反应将他带了出去。
二郎神收回天眼,看着缓慢睁开眼睛的沉香终于松了口气。
“舅舅,真的是小玉让我认清现实的吗?”
“舅舅何时骗过你。”
沉香看着宝莲灯说道:“小玉,我答应你,我会带着你,好好活下去。”宝莲灯像是感受到了沉香的气息,重新进入沉香体内。
休养了半个月之后,沉香向玉帝讨了个真君神殿的职位,在真君神殿帮助整理新天条。
三百多年后,新天条被整理了出来,刘家村被划掉的生死簿也重新整理,刘家村长寿的秘密终究无人知晓,如今的凡间只流传着沉香劈山救母,华山女妖拼死相护的传说,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无人知晓。只是在真君神殿不起眼的一角,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时常坐在角落盯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剑发呆,真君神殿的众人看到此情此景也只是叹口气,感叹道,三百多年了,这小子还惦记着小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