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凶手杀了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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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虽然没有烟花爆竹的捧场,但北京的新年气氛依旧能明显感知,尤其是人满为患的商城以及电影院。
齐思钧裹挟着室外的丝丝寒意,走进这方光影的天地。
他低头看了下手中的电影票,借着微弱的光线辨认着座位号,然后沿着过道缓缓前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
场上的人挨挨挤挤,几乎座无虚席。
影院内弥漫着爆米花的甜香与人们的欢声笑语,他们的脸庞被屏幕映出的光染上了一层色彩。
齐思钧今天是专门来支持云初的第一部影片——《再等春》,听着很像文艺片,却是一部民国悬疑片,且涉及历史。
播完前面其他影片的精彩预告片后,大屏一黑,电影即将开场。
须臾,屏幕再度亮起,一幅昏暗压抑的画面映入眼帘。
昏沉天色如破旧的铅灰色幕布,沉甸甸地压着。
密集雨点仿若从天而降的万千钢针,不由分说地砸落。
洁白如玉的白色玉兰花,在风雨的淫威肆虐下,身不由己地飘零,恰似断了线的玉珠,簌簌落地。
一排字幕缓缓浮现——“特别出演 云初”。
齐思钧举起手机拍了一张。
下一秒,一只脚毫无怜惜地踏过满地玉兰。
无情碾压过白玉般花瓣,被迫沾染上污泥,徒留一缕若有若无的清幽香气,在潮湿的空气中飘散。
就在这风雨交织的压抑氛围中,一声带着惊恐颤音的高呼响起——“有人被枪杀了!”
恰好一道凌厉的闪电,撕裂了浓稠的阴霾,直直刺入在场每个人心底,让所有人的心都猛地一紧。
风卷起一片玉兰花瓣,浮浮沉沉地往前飘,镜头跟随着进入一室明亮繁华的大厅,最后落在一具被一头爆枪、面色惊恐却满身覆盖着大量照片纸稿的男尸上。
宴会厅里被拦下不准外出的其他宾客惴惴不安,生怕自己也被爆头一枪。
宴会主人报案请来警探,接下来的调查顺势展开了。
死者是一名在教育界有些地位的高中老师,同时也会发表一些自己的文学作品,但尸身周围散落的照片和手稿却预示着他的一切似乎都没有那么清白。
陈砚探长由此入手,一步步抽丝剥茧,而后锁定了嫌疑人。
但下一帧镜头,嫌疑人惨遭杀害,切腹而死。
线索中断,案情毫无征兆地,又陷入了僵局。
混杂多方势力而暗波涌动的上海也因这几起杀人案,局势愈发诡谲多变。
……
剧情紧凑,一步步铺展开来,恰到好处又极为现实的阻碍与反转,无一不牵动着观众的身心。
进展到现在,陈砚发现似乎这些死者、线索似乎都和一个早已死去的女留学生——白槿玉有关。
于是,陈砚去拜访了和白槿玉的相关人员,包括那位上海滩有名的病痨子美人——兰菀。
暮春的午后,几缕残阳挣扎着挤入亭中,在石桌上投下斑驳光影。
石桌旁一位女子端坐着,一看便知是传言中的深闺小姐做派,宛如一幅褪色的旧画。
似是察觉到他来了,她抬眸望过来。
眉若远黛,却微微蹙起,似含着无尽愁绪,一双桃花眼,蕴蓄朦胧雾汽,是久病的倦怠也抹不去的灵动。
陈砚问什么,她都认真思索回答。
最后,他问她白槿玉是什么样的人。
少女愁眉舒展,嘴角带笑,嗓音柔软:“她呀,是个极好的人。”
谈话结束,陈砚离开了,走前看到她发间的玉兰发夹。
……
一切尘埃落定,上海重新回归表面上的平静。
陈砚又一次踏入种着玉兰花树的小院,此时的玉兰花谢了许多。
“你来了。”兰菀很平静,似是早料到了他会来。
“你是凶手。”陈砚同样平静,但目光却是复杂的。
兰菀轻轻开口:“凶手杀了凶手,凶手成了死者。”
她是凶手,那些人也是凶手,害死白槿玉的凶手。
她做局借刀杀了他们,他们死了,她也早就死了,在知晓白槿玉死讯的那一刻。
陈砚又离开了,走时脚下小心避开了坠落在地上的玉兰花。
镜头专注于地上的白玉兰,一段段往事随之回溯忆起,槿玉向外,自由散漫,兰菀困内,纯粹淡然,二人相识相知、相惜相助,视彼此为知己。
兰菀不知是多少次拿起那封珍藏已久的信件,目光落在最后一句——白玉兰花开于春,吾同你年年等春,吾友菀菀定会长命百岁。
晚春的风携着白玉兰的花香吹过,撩动兰菀鬓角发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