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钥匙是我很小的时候母亲留给我的。
她说以后我一定会经常用到。
我后来无数次感慨母亲伟大的先知能力,至少她给我未来压抑的卡罗庄园的生活带来了一丝丝喘息的机会。
西里斯对于麻瓜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就像我第一次来这里一样,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芙蕾雅,这个是什么,看起来真的很酷!”
“芙蕾雅,你快来看这个……”
“这个这个!我以后一定要自己也买一个!”
“还有这个——”
我就是这样和西里斯一路走到了麻瓜的游乐园。
很可惜时间紧凑,我和西里斯甚至都没玩上我们心心念念的摩天轮——但至少也体验了好几个惊险刺激的项目,这和骑飞天扫帚带来的感受完全不一样,我和西里斯指着对方炸掉的头发相互嘲笑了不下十分钟。
“蠢死了。”
“你也不赖。”
最后的最后,回到卡罗庄园的我和西里斯互相对对方使用了一个清理一新,随后才悠哉悠哉的晃回了宴会厅。
宴会已经接近尾声,我和西里斯因为在麻瓜世界的胡吃海喝已经对那些小甜点打不起任何兴趣,索性又窝在那个角落交换起了今日的游玩心得。
临走时,西里斯甚至原路返回塞给了我一张纸条。
上面是布莱克家族祖宅的地址。
“记得多写信给我,还有……”
他冲我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我们一起去对角巷吧,芙蕾雅。”
西里斯·布莱克,我恨他。
这已经是卡拉曼达第105次在我面前尖叫了:“芙蕾雅,真有你的!”
她在落地窗前踱步,神情兴奋,说的话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我听:“我就知道你能行,那可是西里斯·布莱克!布莱克家的长子——!!!”
我都已经猜到卡拉曼达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了——我和西里斯·布莱克联姻,伊芙蕾雅再和雷古勒斯·布莱克联姻,这样一来,卡罗家族和布莱克家族就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了。
果然。
下一秒,一只猫头鹰就敲响了窗户。
我看着卡拉曼达兴奋的看完了布莱克夫人的来信,又兴奋的开始回信,我总算明白了她为什么一整天都守在庄园里喃喃自语了。
真该死啊。
我想。
我讨厌死她们这样的作风了。
我只是沉默的看着卡拉曼达,看着她将信封小心翼翼的折好交给猫头鹰,看着她心满意足的目送猫头鹰远离,她最后终于转向了我,带着势在必得的微笑。
卡拉曼达终于没像之前那样喋喋不休的咒骂我了。
我打赌,她现在就算看着我这张和我母亲——她亲爱的姐姐八九分相似的脸,她也不会再在短时间内和我说些难听刺耳的话。
“芙蕾雅,你果然是个很棒的好孩子。”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我嘲讽的勾了勾唇角,目光移向窗外渐渐飞远的猫头鹰,我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黑点了。
卡拉曼达将我的嗤笑理解为幸福的笑。
她开始拉着我喋喋不休的说着诸如纯血荣耀这一类的话,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回想起她和我的母亲,在嫁入卡罗之前,都是姓布莱克的。
纯血纯血。
去TM的纯血。
我恶心的几乎想吐,余光瞥见伊芙蕾雅怨恨的目光,我心里的烦躁又加深了几分。
这种任人摆布的婚姻,到底有什么好羡慕的?
凭什么会有人将这种东西视为荣耀,甚至是一生都该追求的信仰?
我突然就开始怜悯自己了。
我想起庄园里一片片的的山茶,是,它花期很长,也很漂亮——那又怎么样呢,那又怎么样?尼约德给它们施了魔咒,一年四季永远花团锦簇的白山茶,漂亮吗,看久了看多了看腻了它还漂亮吗,被魔咒约束着生长的山茶有开成它自己原本的样子吗,换句话来说,它喜欢开成这样的自己吗?
我突然就觉得我疯了。
山茶花不是活物,不会说话,没有自己的意识,开成什么样,怎么开花,开多久,它都不会在乎。
它只要活着就好了。
可是我呢。
我要的不只是活着。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里的那些燥意,卡拉曼达就是在这时候冷不丁的说话了:“芙蕾雅,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你是一个很棒的孩子。”
去你的,棒个屁。
我甚至都懒得和她继续拌嘴,起身就朝我自己的房间走去。
身后,传来卡拉曼达与伊芙蕾雅喋喋不休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