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宫门的第一个除夕之夜,徐佩阿第一次见到了宫紫商。
那是一个衣饰鲜艳,笑容夸张,对人热情过头却又不令人反感的姑娘。
在看见徐佩阿的一瞬间,宫紫商便两眼放光,无视了宫远徵威胁的眼神,蹭上前来捉住徐佩阿白皙细嫩的小手,拢在掌心不住摸索。
宫紫商哎哟哟,这就是被宫三藏得严严实实的徐姑娘吧?今日若不是我心血来潮,亲自给他们兄弟俩送节礼,只怕还见不到呢。
说话间,她还不满地瞪了宫远徵一眼。
宫紫商宫远徵真是个小气鬼,这样的美人竟然藏起来自己看。
徐佩阿稍微有点尴尬,但表面上看不出来。
借着与宫紫商见礼的机会,她顺势抽回了自己的手。
徐佩阿徐佩阿见过商宫宫主。
她的声音清脆婉转,是标准的美人音。一句”尚宫宫主“落在宫紫商耳中,真真是让她骨头都酥了大半。
宫紫商好妹妹,这么见外做什么?你就跟着宫三一起,直接喊我姐姐就是了。
说话间,她再次握住了徐佩阿的手,一边摩挲一边暗暗尖叫:啊——好细、好嫩、好滑!宫三何德何能,竟然有这样的绝色美人相伴?
徐佩阿从善如流。
徐佩阿姐姐。
宫紫商脚步踉跄了一下,捂着胸口仿佛要晕倒了一般。
宫紫商好妹妹,你再喊我两声。
徐佩阿姐姐,姐姐。
一点小事,徐佩阿不介意满足她。
但宫远徵却终于忍无可忍,猛然上前把宫紫商隔绝开来,并给了她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转头再看向徐佩阿时,却又瞬间柔情蜜意。变脸速度之快,把宫紫商惊得目瞪口呆。
宫远徵妙妙,马上既要开席了,咱们先去等着哥哥吧。
宫门虽名义上是一家人,其实各宫血脉早已疏远,平日过节也都是各过各的。
不过,自十年前那场意外过后,角徵二宫越走越近,逢年过节都是他们兄弟二人凑在一起,相互舐舔伤口。
今年终于不一样了。
因着宫紫商的到来,宫尚角将主位让给了这位贵客,索性就和宫远徵一左一右,坐在了徐佩阿身侧。
宫紫商向左看看宫远徵,又向右看看宫尚角,心里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宫远徵和徐佩阿相互给对方夹菜,宫尚角忍不住流露出落寞之色,她才于电光石火间恍然:宫二也喜欢徐姑娘!
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怜悯,却也知晓,这种事情不是旁人能置喙的,便只当看不出来,插科打诨道:
宫紫商好你个宫三,真是有了媳妇便忘了姐姐!
宫远徵不满地对她哼了一声,却像小奶狗一样,没有半点杀伤力。
宫紫商被他萌得心肝一颤,正要再逗逗他,他却已转过头去,对徐佩阿撒娇卖惨了。
宫远徵妙妙,你不知道,自从爹娘没了之后,就只有我和哥哥相依为命。每次过节,我们总是想到死去的亲人,我和哥哥坐在一起都很伤心。
宫远徵可是从今年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妙妙,有你陪着我,每个节日我都会很快乐的。
宫紫商笑容一僵,这才猛然想起来,四宫之中看似最强硬的角徵二宫,实际上才是最弱势的。
羽宫自不必说,便是商宫,她父亲宫流商虽然瘫痪在床,但只要他人还在一日,便足以震慑宵小。即便他并不疼爱自己这个女儿,却也无人敢欺辱她。
可宫尚角和宫远徵呢?
他们那么小就没有了父母,只能自己扛起一宫的重担。
可包括她在内的许多人,都只看得见他们的光鲜亮丽,他们的不可一世。至于他们暗地里吃了多少苦头,谁又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