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影像

长月犹豫了，成功杀掉左航她是有把握的，但如果那个高浓度的路西法自爆，她不可能逃走。长月不可以赌。

“提示，精神活跃值低于百分之三十”

她不能被路西法感染。

长月“你在威胁我？”

左航拿起他面前的玻璃杯子，他晃了晃杯中的液体，笑容有些恶劣。

左航“这是真的酒，你要不要尝尝？”

他似乎想要看长月生气，想要看那双平静的眼眸中染上其他情绪，但终究没有如他的愿。

没有获得回复，左航身子向后一倾，不知道在向谁说：

左航“长月是个好名字，”

左航“希望能卖出个好价钱。”

这是长月陷入昏迷前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这一次出去执行任务，只有朱志鑫一个人回来了。

他进入长月的休息舱从来不需要提前告知，但总是会在进入之前就让长月听到他的声音。

但这一次，没有人会听他说话了。

朱志鑫走进长月的休息舱，看着里面简单，仿佛无人入住一般的陈设，不禁疑惑长月会留下什么东西给他。

他和母体的接触多，他从来不认为母体会瞒着自己什么，更不认为自己发现不了。

朱志鑫“长月……”

“不要偷偷叫我的名字啊，”

面前的操作台出现了一块虚拟屏幕，长月的脸出现在上面，一时之间就让朱志鑫感觉到了一阵阵钝痛。

他曾听到过实验室的人是如何形容分离的疼痛的，但他没想到会是这般……难以忍受。

再回神时，泪珠已经顺着脸颊滑落。

他从未想到过自己会哭，在一次又一次的情感测试中，他从来没有掉过眼泪，甚至他们都以为自己不会哭。

……

“这个仿生体没有人类的伤感吗？”

“这或许是好的。”

……

长月“我有猜到，你会叫我的名字。”

长月微笑着，她的眼神虚无，是因为这只是一段录像，并不是真正的长月。

长月“阿志，”

长月“或许我并不能用一个人类的思维束缚你，但你并不是我的所有物。”

长月对他，从来都是以复刻体称呼，朱志鑫也没有在乎过自己真正的名字。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长月是记得自己名字的。

长月“我也不是你的。”

他所信念的被一点一点撕裂，母体的话在耳边回荡，从未让朱志鑫感觉到世界的颠倒。

他一直都将长月当作自己的占有物，可没想到他们两人之中清醒的只有长月。

朱志鑫“母体，”

朱志鑫“你是我一个人的母体。”

长月笑着，在录制这一段视频时她大体能猜测到朱志鑫要说些什么，紧接着便反问道：

长月“我是吗？”

他们都知道，有一个可怜的，残缺的，自创造就被抛弃的仿生体。

朱志鑫从来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过。

长月“我并没有刻意提及他，但我也忘不掉他。”

长月“阿志，我很久就想要离开了。”

长月“为了能离开这里我做了太多太多。”

朱志鑫的眼睛如同蒙了一层雾一般，看起来可怜极了。

朱志鑫“恭喜你，长月。”

你想做到的，都做到了。

唯独他，被留在了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