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这段情,你我是该认下的…
夜行,冬日寒霜露重,乡间田野,或是繁华市集皆是静默,丛林间惟有一女子着劲装辗转来到大赋城。
上官府内,只有上官家家主——上官克的屋里点着烛火,他在等一个人。
那人是故友之女,孤山派唯一血脉,也是名义上的上官大小姐——上官浅。
咚,咚,咚,三声扣门,他知道等的人来到了。他打开门,侧身让出空隙,一道黑影窜了进来。确保无人看见后,上官克关上门,回身看到黑影跪在蒲团上,他暗叹。走向左侧的香堂,
“阿浅,快起来。”
那人仍望着桌上的牌位,良久,回身看向上官克,眼里蓄满了泪,却没掉下一颗
“上官叔叔”
上官克蹲在上官浅身旁,抚了抚她的后背,温柔的说
“阿浅,我知你报仇心切,如今宫门和无锋势如水火,独善其身才是所在”
看着灵位,上官浅仍是不甘“可我不甘心,我明明有机会用无量流火杀掉点竹的,是宫尚角拿了回去”
上官克摇了摇头,“前尘往事,莫要如此执着,你阿父阿母把你托付于我,是为让你留得性命,在世上自在过活”
上官克看着故人之女,像极了温柔正道的故人,却执拗的像块顽石。
上官浅苦笑“上官伯伯,血海深仇,怎能忘怀”
上官克拉过她的手,“阿浅,听伯伯一句劝,你已有身孕,不要折腾自己,万事以养护身子为先”,从里衣拿出一张地契放在她手上,“城南药谷,有一处木屋,少有人知,仅有一老妪守着,你去了安心养胎”
翌日,上官府后门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去往城南。
城南,上官浅坐在屋内的木榻上。老妪忙着把房里打扫出来,供上官浅居住。上官浅轻柔一笑:“阿婆,莫要忙了,我有些事需和阿婆交代”
慧婶对这位小姐有莫名的惧怕,总觉得菩萨面下藏着的是吃人的心,脸色自然没舒展过,却仍是过去了,上官老爷与她有恩,她不能怠慢大小姐。
“阿婆,你可知我因何而来”
慧婶摇了摇头。
“阿婆,我知父亲让你照看我,父亲这般是因我错信情郎花言巧语,还未成亲便有了腹中子,实乃家族耻辱,父亲送我来这,一是断了我与那凉薄情郎的情分,二是家丑不可外扬,只待生下孩子,才可归家”说罢便落下两行清泪。
慧婶神色复杂,想不出天仙模样,家世出身又好的上官家大小姐会被何人抛弃。
“烦请阿婆莫要告知旁人我的身份,浅浅不想再为家里蒙羞”
慧婶叹了口气,“谁家的薄情郎君如此苛待小姐,定是个矮如米斗,形如蟾蜍,蠢出升天的货色”
正在拭泪的上官浅被这话逗乐了,笑道“阿婆,识人断相倒是厉害,说的分厘不差”
自此,上官浅居于南山药谷。
角宫。
宫尚角从长老院议事回来,走进宫门时,白色杜鹃花蔓延两旁的路,芳香漫散,随风吹来的香味钻进鼻中,亦沁入心底,总觉得那人侍弄花草的身影仍在眼前,他清楚的知道那是幻觉,却仍是负手而立看了良久。他在心底嘲笑自己竟会对刺客念念不忘,转身离开角宫,却仍是被风吹红了眼眶。
儿女情长,不属于他宫尚角,无锋余孽未消,宫门与她皆有危险。
云溪镇。
宫尚角肃清了一伙无锋,宫门一战,并未损伤其根本,但仍是猖獗,不惜挖尸撅坟震慑各门派。宫尚角擦干净剑上的鲜血,猛然发现墓碑上的碑刻正是孤山派的山主夫妇,或许按理来说他今日应护住了自己的岳丈和岳母。想到这,
脑海中身形显现,那夜的刀剑相向,他问她何来的情,她未言语,眼里的泪不同于往日,没落在脸上,他心里却一片潮湿。想起那人,心神便收不回。行走江湖,最不能有的就是软肋。所以他搜寻她的踪迹,想用暗卫护住她和孩子,却一无所获,倒也庆幸,起码无锋也找不到她,她是安全的。孩子一事真或假,他无法分辨。无论怎样,夫妻一场,他希望她活着。
晃神许久,金复忍不住导“角公子,该启程回宫门了”宫尚角敛下心神,飞身上马,一行人疾驰而去,行动计划缜密,步履亦是放轻。但,动作间玉佩发出的声响却清晰可见。
原本是要绕过大赋城的,宫尚角却以勘察城中状况为由,来到了大赋城。
大赋城,
上官浅好不容易趁着慧婶天寒腿疾犯了,无法时刻跟着她,戴着斗笠来城内采买些物件。她已孕五月有余,身形已然笨重,在阿婆精心照看下也丰盈了些。她走的慢,走着走着却走到了她与宫尚角初见的地方,如今这地方不再荒凉,小贩叫卖声连连,她不禁在想,当年若是今日状况,她与宫尚角也不会有瓜葛了。
她愣神了许久,才从小贩说“姑娘,新鲜的杜鹃花,刚从山中采摘的”中清醒过来,她浅笑了下,买下了一束花和些种子。
此地狭窄,行人都是步行,鲜少有人骑马通行。所以,听到马蹄声的那刻,上官浅转身便看到了一位不该想不该念的一位故人,她心一下提起来。虽然有斗笠遮住脸庞,却仍背过身去,似是不想与那人打个照面。却抑制不住回身抬头看向马上之人,黑色底面,金丝刺绣,身形如松,面若冠玉,杀人如麻
不,不对,宫尚角为何束发?
她不解他这种行径是出何目的,只觉得心被人猛锤一下,稳住气息,才发觉腹中胎儿踢了她一下。她温柔抚摸肚子,“你看到你爹爹,也觉得欣喜,是吗”
她苦笑,准备转身离去,脚底被硬物硌了一下,她看过去——是熟悉的那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