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又要出征了吗?”
柳景崇坐在石阶上,托着下巴看着正在舞刀弄剑的兄长柳影崇。
距上次柳影崇凯旋归来到现在才只一月,就又要远征。柳景崇不仅担心,还很失落。
他已经在开始数还有多少日才能见到他的兄长了。
柳影崇的余光注意到了心不在焉的柳景崇,于是停了下来,将长枪放回了原处,在水盆里洗干净手,甩了几下。
“宁瑜,怎么了?在想什么?”
柳景崇的思绪被柳影崇的话拉回现实,看着站在眼前的兄长,柳景崇想都没想便直接抱了上去,脑袋埋在柳影崇的腹部。
“宁瑜?”柳影崇摸了摸身下人的头,像是知道了原因,又安抚着拍拍他的背。“兄长不会有事的。”
“胡说!”柳景崇的语气很激动,“上次兄长凯旋,看着意气风发,可实际呢,兄长的身上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疤痕,旧伤还叠着新伤……父亲都觉得心疼,说兄长差点就给老天收了去!兄长才休整了多久,就又要上战场了……宁瑜,宁瑜是真的在担心兄长啊!”
柳景崇抬头对上柳景崇的眼,只看见兄长温柔地对着他笑。
“说,父亲找我在书房谈话的时候,你是不是又在外面偷听了?”
柳景崇自觉无理,便乖乖点头,但似仍有不甘,嘴里又嘟囔着,“官家是只有兄长一个武将吗,其他武将都做什么去了……反倒是兄长,比那些老头子看起来更像文官吧……”
柳影崇掐着柳景崇的脸,“可不能乱说话,你这话被父亲听了去可是要挨手板的。还有,谁说我这次出征是要去打仗的?白让你为我操这么些心,阿姐要是知道了又要笑你了。”
“好了,我已经知道了,可是有的一阵开心了。”
柳映容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门口,“你们两个,就这么抱着不过来抱抱我?”
“阿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兄弟俩异口同声,纷纷朝着柳映容奔去。
柳映容还没来得及搓搓俩弟弟的脑袋,就被她的丈夫简瑛纪一下子拽到了怀里。“两位小舅子年纪也不小了,也要和你们阿姐适当保持一下距离。”
柳映容当即啐了他一口,一把子挣开桎梏,“给我起开,你们俩帮我应付他,我要去找爹。”
柳映容就只给三位男子留下了一个风风火火的背影。
“姐夫,你和阿姐,又怎么了?”柳影崇不禁笑了一下,“我猜一下……是不是昨天阿姐让你下朝之后给她买那家新开的糕点铺子做的糕点,结果你给忘了?”
“怎么可能,宁惠要我办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简瑛纪伤脑筋地叹了口气,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 又惹得娘子不高兴了。
“姐夫,阿姐她很喜欢搓我和兄长的脑袋的,就算是父亲阻止她,她也会跟父亲这样的。”柳景崇道,“还有,阿姐难道不经常搓姐夫的头吗?阿姐说她喜欢我就会这样搓我的头……”
说着柳氏兄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原来阿姐只喜欢我们两个啊……”
简瑛纪仿佛石化一般,整个人都僵住了。兄弟俩一看玩笑开大了,赶紧打圆场说开玩笑的别往心里去。他们俩知道自家阿姐在姐夫心里的份量,所以也总是忍不住这么开玩笑逗他,但要是被柳映容发现了,兄弟俩免不了一顿臭骂。
这时管家来了,朝着三人鞠了一躬。“姑爷,主君唤你过去。二位少爷也是。”
再过两日,就是柳家主母的祭日。
柳家三个小姐少爷都是柳家主母悉心照料着长大的。柳家主母逝世后,柳家主君没有续弦再娶,也没有小妾。柳家主君也很关心三个孩子,都对他们一视同仁,三个孩子也都如他所愿平安的长大了。
“姑爷,近来可好?”
柳孟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微微笑道。
简瑛纪站起来,微微鞠躬。
“很好,小婿和宁惠都很好。”
“哦?方才宁惠可是和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姑爷可知宁惠为何生气?”
“小婿知道为何,小婿知道该如何做。”
“很好。诶,姑爷什么时候站起来了,这么生分怎么行,哈哈。”
柳孟示意简瑛纪坐下,让一旁的仆人再添一盏茶。
简瑛纪在心里擦了一把汗,他刚才要是不站起来那才是真的死定了。上一次柳映容向柳孟告状,柳孟可是直接把女儿留下,把自己送回家了。
“宁介,听说你又要出征了?上次出征到现在不是才过了一个月吗?”简瑛纪看向柳影崇,目光里带着不解,“你的伤不要紧吗?”
柳影崇本低着头发呆,听到简瑛纪问他就立马解释,“不是远征啦,是去戍边,可能要个一两年吧。”
“什么?!”柳景崇立马站了起来,“只兄长一个人去吗?”
“当然会有其他人,而且当地还有一个封王。”
柳景崇紧紧地扯着衣袖,“明年想让兄长为我束发来着的……而且兄长再过几年就而立了,父亲到现在还没给兄长说亲事呢,兄长不会觉得孤独吗……”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笑了,柳影崇拍拍自己的弟弟,“这么关心我?书背完了吗,你可得为科考多花些功夫呢。虽然我弃笔从戎了,但你兄长我当年科考成绩可是很不错的,可别落在我后面。而且现在才只到我的下巴,小土豆宁瑜明年束发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和我一样高呢哈哈。”
“兄长的话真扫我的兴。想起来书还没背呢,我背书去了。”
柳景崇兴致缺缺地走了,几个年长的人看到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忍俊不禁。
“对了,官家让我下午去一趟,我还得收拾一下,一上午都在练枪,身上全是汗,可不能这样面圣。那么宁介先走了。”
柳孟让柳影崇赶紧去沐浴更衣,同时吩咐下属备好马,嘱咐柳影崇不要耽误了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