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都怪你！害我摔倒！还弄脏了我的酒！这可是上好的‘烧刀子’！你赔得起吗！晦气！真是晦气透顶！”
他骂得唾沫横飞，仿佛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然而，就在这刻薄的咒骂声中，借着昏暗的光线，徐乐天死死地盯着楚暮寒的脸。
那劣质烈酒泼在脸上，似乎短暂地刺激了少年麻木的神经。
剧烈的咳嗽似乎冲开了某种淤塞，他猛地偏过头，对着岩石旁的地面，“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暗红色的、带着粘稠血块的污血！
那滩污血落在冰冷的岩石上，触目惊心！
吐完之后，楚暮寒急促地喘息着，身体因为脱力和剧痛而剧烈颤抖，但那种撕心裂肺的闷咳却诡异地暂时止住了。
他脸上、头发上还沾着酒液，混合着冷汗，狼狈不堪。
但那双一直空洞死寂的墨瞳，此刻却因为剧烈的生理反应，短暂地聚焦了一瞬，极其冰冷地扫过站在一旁、正“气急败坏”骂骂咧咧的徐乐天。
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寒意，让徐乐天瞬间汗毛倒竖，连骂声都卡了一下。
『叮！警告！警告！目标人物情绪波动：强烈！杀意检测：微量！黑化倾向：剧烈波动中！危险等级提升！』
系统发出最高级别的警报。
徐乐天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强迫自己继续演下去，脸上的愤怒和嫌恶更加夸张，仿佛根本没看到那滩血，也完全不在意楚暮寒的死活。
“看什么看！废物！弄脏了我的地方！还不快滚！滚回你的狗窝去！别死在这里脏了我的眼！滚！”
他一边骂，一边极其嫌恶地后退两步，仿佛多靠近一点都会被传染晦气，还用力地跺着脚，像是要甩掉什么脏东西。
楚暮寒喘息着，墨黑的眼瞳死死地盯着徐乐天看了几秒，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冰冷、审视、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被强行压抑的暴戾？
最终，那点波动再次被深不见底的死寂覆盖。
他用手背极其粗鲁地抹去嘴角和下巴的血迹，撑着冰冷湿滑的岩石，极其艰难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没有再看徐乐天一眼，也没有试图去清理地上的血迹或酒渍。
他只是拖着沉重而虚浮的脚步，一步一步，沉默地、踉跄地朝着山腰柴房的方向走去。
单薄的背影在浓重的暮色和凛冽的山风中，脆弱得像随时会被折断的枯枝，却又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孤狼般的倔强与隐忍。
直到那个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的小径尽头，徐乐天才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衫，被山风一吹，透心凉。
『呜……呜……吓死系统了……』
系统带着哭腔，数据流还在瑟瑟发抖。
『宿主大大……刚才……刚才太吓人了！魔尊大大吐血了！他还看了你一眼！那眼神……系统感觉数据都要被冻僵了！』
徐乐天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手肘和膝盖的疼痛后知后觉地袭来，让他龇牙咧嘴。
他看向楚暮寒吐出的那滩暗红污血，又看了看地上那个空空如也、散发着劣质酒气的锡壶。
『系统……』
他的声音在脑海里有些发虚。
『扫描一下那滩血……还有，分析一下那劣质酒……有没有……有没有什么特殊作用？』
『叮！正在扫描……』
系统立刻执行。
『目标残留血液样本分析：含有高浓度未知复合毒素！具有强烈的神经麻痹和侵蚀经脉特性！部分毒素活性被……被……被酒精短暂抑制？！』
系统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劣质烧刀子酒成分分析：乙醇浓度极高，杂质多，刺激性极强……但！
乙醇对目标血液中的部分毒素成分有微弱的中和及暂时抑制活性效果！
虽然效果短暂且治标不治本，但……但刚才那一口血吐出来，加上酒精的刺激……好像……好像暂时缓解了他最危险的窒息性痉挛？』
徐乐天愣住了。
酒精……抑制毒素？缓解痉挛？
他刚才那看似恶毒失控的一脚、一摔、一扫……泼了楚暮寒一脸劣质烈酒……误打误撞……反而暂时救了他？
『宿主大大……』系统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一丝丝诡异的崇拜。
『你……你刚才那套动作……是故意的吗？表面恶毒失手泼酒，实则精准急救？
这操作……这操作也太骚了吧？！系统数据库里都没见过！OOC（角色扮演失格）边缘疯狂试探还能救人？！』
徐乐天看着地上那滩刺目的暗红，又看了看自己摔破的手肘，再想想楚暮寒最后那个冰冷刺骨的眼神……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我说是巧合，你信吗？』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