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雨结束了,星月却显得更加的璀璨了,看似是点缀,其实已经成为夜空的全部了。
“宫远徵,我有点想回家了。”我看着夜空中快要盈满的月亮。
“好不容易来一次,一会就要走啊,你当我徵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宫远徵多少有些失落,但还是又说了一句,“走吧,我送你。”
我看着他又别扭又无奈的样子,这么一看,留下来也挺好的,我掩去目光中的思家之情,坐了下来,“还早呢,草药天才再收留我会。”
宫远徵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心中还是开心的,和我并排坐下时看着我,顺着我的视线看向了月亮,意识到了什么,“怎么了,你说的家是云山的那个家吗?”
我长舒了一口气,伸出一只手,透过手看着漫天的星辰,笑着说,“我的家啊,和这里一点都不一样,虽然只有我一个人,但是也乐得其所,每个角落里都有一小盏的灯光,有看不完的医书,有自己栽种的白色蔷薇和荆棘,透过窗户还能看到街道的夜景,我还挺喜欢热闹的,虽然不是很大,但也很温暖。”
宫远徵还是第一次听我谈到自己的家,难耐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问:“你家里没有别人了吗?”
我坦然地说:“我没有父母,不过我有一个很好的阿婆,桓芷这个名字就是她给我取的,她教会了我很多。欸,你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我跟你说的话吗,桓芷其实还有另一个意思,是欢之。”
宫远徵看着我,心里有些复杂,我好像说错了好多话了,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了他。
三年前
第一幕
医馆初见后,宫远徵写了一封信给长老院的我,“桓芷丑女,你这名字倒是和我的远徵发音很像,你是不是存心想恶心我啊。三天后,我在医馆等你,不敢来我看不起你。”
我看着这一笔一划写得极工整好看,怎么话就全带刺呢,我写了一封回信,“铃铛树,到底是谁给你浇了那么多的水,想太多。”
第二幕
宫远徵气愤地看着随意闯进试药房的我说:“你没有父母教吗,这么无礼。”
我边写药方边说:“我敲门了,你不开,我以为你被自己毒死了。是,你之前也有父母教,也没见你礼貌啊。”
第三幕
宫远徵坐到长老院去等我,看到我刚从药房里出来,头发上都是草药,乱糟糟的样子,调侃我说:“海藻精,没人教你梳梳头吗,真邋遢。”
我无奈的看着他,“是,你当然有人教,满头的铃铛,像个行走的铃铛树一样。”
第四幕
宫远徵制药制得太久了,整整半个月都把自己泡在试药房里,支撑不住了,睡了过去,等我到了,他说着梦话,“等我做出一种超级可怕的毒,就把桓芷那个丑女给控制了,让她去把她的父母都打一遍,然后再帮她做做善事,照顾一下她的父母,让她追悔莫及,给我当牛做马。”
我刚给他盖上衣服的手停了停,一下拽住他的耳朵,把他揪醒,“铃铛树,你要不要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已经面目全非的样子,就你,还想控制我,下辈子吧。”
第五幕
宫远徵中计,被我吊在流苏树上,“你看看,这树也挂满了铃铛,和你是不是很像,你就好好挂着吧,吹吹风,洗洗脑。”
宫远徵嚷嚷着,“我哥马上就来了,你等着,我可是有家里人撑腰的,月长老外出了,你在宫门前山可就没有什么家人了。”
我看着他,给他塞上了一个馒头,“是,我是什么都没有,但我自己有脑子,可不会被人吊起来,这个地方离角宫还挺远的,等你哥到,绳子早就已经被我在上面涂的药给弄断了,这点高度你只会感到一些疼痛,躺一天就好了。笨蛋,我可不信你会把这么丢人的事大肆宣扬,需不需要我帮你一把?”
宫远徵看着我,咬牙切齿,但是发不出一个声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离开。
…………回忆结束
宫远徵的头越来越低,恨不得打自己一顿,懊恼地想着,我都干了些什么?!
我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嫌弃我话太多了,扭过头看他,就看到一个快要把自己的脑袋按到砖瓦里的宫远徵,“你怎么了,你在干嘛?!”
宫远徵后悔地说:“我真该死。”
我懵圈地看着他,“啊?”
宫远徵猛地抬起头,一本正经地看着我,“五天后是拜月节,你跟月长老说说,你来角宫吧,我们一起过,好吗?”
我没反应过来,“什么?”
四目相对,宫远徵有些局促地看着我,又问了我一遍,“可以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都这样了,我有拒绝的理由吗,“好,我跟爷爷和师父说一声,我会晚些过去,但是我是以什么身份啊?”
宫远徵没想这么多,就是突然就想这么做了,我看着他这个样子,这……什么情况,等等,我想了想我俩刚刚的对话,“你不会是因为知道了我家里的事,突然对自己过去做的事心生愧疚,想着给我一个家了?”
宫远徵又低下头,不自觉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掌上的薄茧,“嗯,对不起。”
我看着他的样子,笑着说:“没想到啊,你宫远徵还有跟我低头道歉的一天,我赚了啊,哈哈哈。好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给我一个家就不必了,月宫挺好的。这有什么的,世界上没有亲人的人多了去了,我这已经算好的了,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而且我可不想当你妹妹。”
宫远徵看着我轻松的说出这些话,心里就是莫名地不爽,悄悄地说:“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啊,怎么能不在意呢,而且谁说要你当妹妹的。”
我憋着笑,做了一个自己都没想到的动作,我握住了他的手,“我听到了,真的,你又没占到什么便宜,你不用内疚的。”
宫远徵感受到我的手的温度,愣了一下,“有点凉,你是冷血动物吗?”反手握着了我的手,抬眼坚定地看着我,“你一定要来,我等你,你人到就好,其他的交给我。”
我看了看我们两个相握的手,又看了看他的眼睛,不得不说,喜欢的人的眼睛里只有你的时候,真的很容易被迷惑,“好的,热血沸腾的铃铛树弟弟。”
“好。”宫远徵本来很开心,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弟弟?”
我干咳了几声,“嗯……对啊,你不是弟弟吗?”
“我明明比你大,你叫别人哥哥就那么爽快,就没好好的叫过我,这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叫我弟弟?!”宫远徵审视地看着我。
“哦,原来你比我大啊,谁叫你老是这么幼稚的。”我理不直气也壮地说。
“我,哪里幼稚了,快点,叫哥哥。”宫远徵又羞又恼地说着。
“噗——哈哈哈”我看着他认真让我叫他哥哥的样子,“你还不幼稚啊,谁赶着让人喊自己哥哥的。”
“我……”宫远徵看着笑得直不起身的我,脸和耳朵都熟透了一样,“你就说你叫不叫吧,我都这么,这么……”
我缓了缓,脸上还挂着笑意,站起来,想抽回我的手,“好了,我该回后山的家了,再不回去我师父又得把我关在后山里几个月了,你拜月节的时候就只能看到我的信,看不到我的人喽。”
宫远徵抓住我的手不放,衣袖下,纤细的手腕上有一个荆棘的标记,他现在无暇管这个,只是死死地抓住我的手,不松开,“你,叫不叫?”
我看着宫远徵的手微微动了动,我便直直地倒了下来,他一拉,就把我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你!又来?”
宫远徵抱着我跳下房顶,走进了他的房间里,把我放在他的床上,点了一盏灯,就走了出去,一套流程下来,一句话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