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花朝,有意外收获。
春朝佳日,百花尽放。
我坐在流苏树下的秋千椅上晒太阳,想起不久前在药房看到的药方。
近年来,紫商姐姐和金繁哥的孩子出生了,名为宫萤商,小名喜繁。
上官姐姐和尚角哥的第二个孩子都快出生了。
云姐姐和子羽哥的孩子也出生了,名为宫云羽,小名知知。
只有徵宫没有动静,虽然二人生活挺好的,但是我还是想宫远徵可以有自己的血亲。
直到发现药方,他藏得很好,我刚开始只以为是强身健体的药,配了药互补,不想,这一举动使他的药大打折扣,前几日才发现这药会妨碍受孕。
两个人都自作主张,蠢死了……
就在我苦恼的时候,宫远徵出现在我的身后,“阿芷,在想什么?”
我差点下意识地说出来,但刹住了,“没什么。”我为什么不说啊!
宫远徵有些疑惑,和我一起坐在秋千椅上,“阿芷,花朝节我们去云山吧。”
我晃了晃脚,“好啊,云山的花开得可比旧尘山好。”
宫远徵看着我心事重重的样子,“阿芷,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的吗?”
我抿了抿嘴唇,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盯着他,“远徵,你不想要孩子吗?”
宫远徵的眼睛里闪过慌张和心虚。
我看着他的模样,“我知道了,为什么?”
宫远徵低下头,没有说话。
我继续问:“你不想要我们两个的孩子吗?”
宫远徵抬起头,解释道,“怎么会,我只是害怕,我不想你受苦,更不像你再出什么意外。”
我又感激又心疼地看着他,“远徵,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去伤害你自己。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准再瞒着对方做决定,那药你不准再喝了。”
宫远徵有些犹豫,“可是……”
我捧起他的脸,“没有什么可是,幸好有我的药,不然我真的会后悔死。孩子的事,既来之,则安之,有我和你在,我不会受苦的,更不会出意外,相信我们,好吗?”
宫远徵看着我认真的样子,“好。”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什么药?”
我轻咳了一下,立马跳下秋千椅,离他三步远,“其实也没什么,我刚开始以为你,嗯,才喝药的,加了点独家补药。”
宫远徵的眼神告诉我,我得走了,此地不宜久留。
就在我要跑了的时候,宫远徵一下子揽住我的腰。
“簌簌簌——”
流苏树叶微微晃动,秋千椅上笼了一层阴影。
宫远徵一只手垫在我的脑后,一只手拉住我的腿,“想跑?”
我红着脸,侧过头,小声嘟囔着,“不跑是傻子吧……”
宫远徵轻咬了一口我的脖颈,鼻息在我的肌肤上浮动,“姐姐,我力不从心?”
他的手开始慢慢摩挲,我干咽了一下,“别……”
宫远徵看着秋千椅上衣领微开,面色微红的我,声音越发蛊惑,轻轻解开我的外衣,“姐姐,别,什么?”
我咬了咬唇,“别在这。”
宫远徵轻笑了一下,“好,听姐姐的。”
我被宫远徵抱到了屋子里,他把我放下,我快速地用被子把自己裹成粽子,就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无奈又宠溺的宫远徵,软软地说道,“夫君,大白天的,别来了,好不好?”
宫远徵看着我,叹了口气,坐下,“明明每次都是夫人先招惹人的,撩了不想负责?”
我心虚地笑了笑,“我哪有……”
“你没有力不从心,你很好,特厉害。”
宫远徵的耳朵还是红了,靠近看着我,“那?”
我隔着被子打了他一下,“不要,还得去云山不是吗,收拾收拾走了。”
宫远徵看着我,摸了摸我的头,“好。”
……
云山
我蹦蹦跳跳地走向等在医馆门口的云词和音璇,“阿婆,音姐姐,近日可好,有没有想我啊?”
云词笑着说:“好,想了。怎么成婚这么久了,还这么孩子气。”
宫远徵拎着礼物,看着我,“阿婆,我宠的。”
我笑着看向宫远徵,音璇看着我们两个,“亥,进来吧,今晚有花会,先吃饭。”
我们一起吃完饭后,去了花神庙,看名伶装扮的十二花神,我拉了拉宫远徵的手,“好看吧,旧尘山谷可没有。”
宫远徵看着兴奋的我,“好看。”
祭拜完花神后,我和宫远徵先走了。
夜色渐浓,灯火遍及云山,人声鼎沸。
我和宫远徵拿着花灯,走在热闹的街道上。
“远徵,你怎么突然要到云山过花朝啊?”
宫远徵说:“因为有个惊喜在云山,我想带你看看。”
宫远徵蒙上我的眼睛,牵着我,到了一处山谷,走过山间小径的时候,我闻到了微弱的花香,好熟悉……
不久,我们两个停下了,宫远徵解开我眼睛上的布,我睁开眼睛,被眼前的一幕惊艳到了。
山谷间,昙花和蔷薇花交错生长着,荆棘似乎变得柔和了许多,既是守护,也是依存。
我想到了什么,“这是……”
我看向宫远徵,“你,记起来了?”
宫远徵看着我,“嗯,在契约签订那一刻,就记起来了。”
我想了想,“那,这么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宫远徵弹了一下我的额头,把我抱起来。
我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干嘛啊?”
宫远徵把我抱进花林之中,边走边认真地说:“阿芷,你知道吗,在我的眼里,你一直是最好的女子。”
“满身是刺,冷漠无情的人是你;坚强温柔,阳光乐观的人是你;执拗倔强,爱干傻事的人也是你。”
“与我相伴一生的人,本就是真实的,不完美的桓芷。”
“我在乎你,在意你的一切,能知道和了解你的过去,我很欢喜。”
“我很庆幸,我们早就相遇,早已有了羁绊。”
“我很感激,我去过你的过去,你来到我的世界,我可以和你拥有我们的未来。”
我听着宫远徵一句又一句的话,眼泪不听话地一直往下掉,“远徵,遇见你,是我的荣幸。”
“你知道吗,你才是光,是我这一生都想护住,抓住的光。”
在寂静的花谷之中,我们两个都双目泛红地看着对方,不约而同地说: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言罢,我环住宫远徵的脖子,他托着我,温热的气息再次相近,相交。
昙花和蔷薇在爱意汹涌之时绽放,我们真的抓住了自己的光 ,那束不完美却愿意一辈子守着,爱着的光。
……
子夜
云山医馆
我的腹部突发微痛,我皱了皱眉头,气息变得快了些,我给自己把脉,“唔——”
宫远徵抱着我,感受到了我的动作,也醒了,借着微弱的烛光,他看到了怀里的姑娘缩成了一团,焦急地问:“阿芷,怎么了?”
我在脉象中感知到了什么,抓住他的手腕,“远徵,白术、黄芪、苎麻根、枸杞子、菟丝子、砂仁……”
宫远徵听着我说的药名,看着我虚弱的样子,给我把脉,果然。
他保持着自己的理智,“等我。”
宫远徵把煎好的药,我把扶到怀里,喂我喝药。
过了一会,我好转了许多,我再一次给自己诊脉,唇角不自觉地向上,刚侧过头看向宫远徵,就发现他满眼的自责和心疼,“远徵,我没事了。”
宫远徵轻轻地抱住我,“我早该发现的……”
我抚摸着他的头,“唉,我也该早发现的。”
“真的是,孩子可真是意外啊……”
宫远徵听着我无奈又高兴的语气,“阿芷……”
我打断了他的话,“孩子他爹,意外惊喜,就不要自责啦。”
宫远徵笑了,应了一句,“嗯,孩子他娘。”
我把宫远徵的手掌贴近我的小腹,实在没想到这里正在孕育我们的血亲。
……
后来的几个月里,宫远徵寸步不离地陪着我,终于到生产的这天了,没想到格外的顺利。
我没有感受到任何鬼门关般的疼痛,但还是晕了过去,好生奇怪,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就看到了身旁酣睡的粉嫩小团子,幸福地说:“终于,又有人可以陪着你阿爹了。”
我环视了一周,“话说,你阿爹呢?”
我查看完自己的身体状况,没什么大碍,看向自己的手腕闪烁的印记,顿感不好,把孩子放好,刚跑出门,就撞见了帮忙来照顾孩子的云词。
她惊讶又担忧地说:“小芷,你这是去哪?”
我嘱咐她,“阿婆,孩子你照顾好,我得去看看远徵,远徵呢?”
云词皱了皱眉头,“那家父母像你们这样,生产时父亲不在,出生后母亲又不在。”
我的预感仿佛被证实了,“他,不在?”
云词又说了些什么,我已经听不进去了,“我知道他在哪了。”
我边说边跑着,一路到了旧尘山的木屋,隔着被锁住的一层门,我听到了微弱的呻吟。
我焦急地开锁,推开门,就看到了在床上的不停喘气,面色虚弱的宫远徵。
我跑过去,跪在床边,握住他的手,赶紧给他施针喂药,哭着说:“你这是做什么,谁允许你擅自转移痛觉的!”
宫远徵无力的微笑,让我更心疼了,“你又骗我。”
宫远徵回握住我的手,“你受天罚的时候,不比这疼多了,你也骗了我,不是吗?”
我哽咽着,“笨蛋,大笨蛋。”
宫远徵为我擦去泪痕的时候,眼睛更红了,我们两个依偎在一起,说了许多的话。
……
我们的孩子叫宫桓徵,小名远薇。
就像我们给对方的刀柄刻上的祈愿一般。
“桓徵欢之”
“远薇愿唯”
“此生唯愿你,喜乐安康,长命百岁。”
后来的时光中,宫门越来越好,孩子们也在茁壮成长,就是……
宫桓徵拉着我躲在枝繁叶茂的流苏树上,嘟着小嘴,“阿娘,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吗?”
我轻笑了一下,“你啊,非得让我带你上树,就为了让你爹找不到我?”
宫桓徵无奈地耸了耸肩,“阿爹老是和阿娘一起出去玩,不让我一起,还老把我丢给花伯伯。明明都那么大的人了,还和我抢娘亲。”
我细细一想,好像是这样啊,我护着他,“你阿爹在娘这也是个孩子啊,再说了,他每次带糕点回来,谁吃的最多,每次在药房淬药,谁爱捣乱。”
宫桓徵轻哼了一声,“你就护着你夫君。”
我没忍住笑出声来,“我要是不护着你,还会容你胡闹,带着我上树这么久吗,我还得帮你拦住你爹呢。”
宫桓徵顿时开心了,“娘最好啦。”
我点了点他的鼻子,“你爹也最好啦。”
宫桓徵点了点头,“爹爹是很好,但娘更好。”
这时,宫远徵已经到了流苏树下,无奈地摇了摇头,“宫桓徵,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宫桓徵孩子气地说:“我没错,明明是爹爹老是不让娘亲同我玩,我才掳走娘亲的。”
我看着父子俩斗嘴的样子,真好啊。
宫远徵故作生气地说:“以后那都不让你去,就呆在徵宫闭门思过。”
宫桓徵有些害怕,拽了拽我的衣袖,“娘,救我。”
我摸了摸他的头,“你啊。”
“三”
“二”
“……”
就在宫远徵的一快出声的那刻。
我一跃而下,花瓣纷纷落下,飘落在我们之间。
宫远徵稳稳地接住了我,有些担忧,“乱来。”
我环着他的脖颈,蹭了蹭他的鼻子,“嘿嘿,你会接住我,不是吗?”
宫远徵笑了,“是。”
我落地后,轻声跟宫远徵说:“你就别吓唬远薇了。”
宫远徵牵着我的手,“太胡闹了,掳走我的夫人,看来是我平时对他太好了。”
我轻咳了一下,“你们父子两个,真幼稚。”
宫远徵撇了撇嘴,“哼。”
我捏了捏他的脸,“好啦。”
我冲着树上喊:“远薇,来。”
宫桓徵跳了下来,我和宫远徵一起接住了他,他一落地就躲在我身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宫远徵,“阿爹,我错了,但你也有错……”
宫远徵叹了口气,“下次我们一起出去。”
宫桓徵开心地笑了,“不准反悔哦。”
宫远徵把他从我的身后拎过来,“嗯。”
宫桓徵笑得很开心,“耶,阿爹阿娘最好啦。”
在绚烂的晚霞下,流苏微动,我们三个人的身影在余晖中重叠交错,这一生,很圆满,很幸福。
当然,也不止于此。
完
…………………………
作者说
“完结咯,撒花撒花,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只是这个世界的记录者下岗啦。”
“《欢迎你进入云之羽的世界》,又名《桓徵欢之》,这是我第一次写完一本同人文小说,很荣幸可以被大家看到和喜欢。”
“52篇正文和4篇番外,总共127274个字,真的觉得自己很厉害,嘿嘿。”
“其实刚开始只想写一个小片段的,心疼远徵弟弟,为爱发电,第一次用话本更文,也没想到自己会坚持这么久。”
“最后,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喜欢,我会继续努力的。”
“山高路远,我们来日方长。”
——卿川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