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绘与不管不顾直接躺在沙发上。
方才的对话还在脑海中不断回响,她阻止不了。
上一次这么失态,还是三年前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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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与“凭什么去英国!”
绘与眼尾通红,她从未感到过如此纠结。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孩从没经历过离别,她抿着唇,倔强地不愿留下泪水。
尚廷烨“那里有更好的前途。”
绘与知道父亲是什么意思。从任何角度来看,去英国对她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有更好的学习资源、可以精进网球水平、和著名服装设计师交流……
绘与“可是如果代价是远离我爱的人,我不愿意。”
“我爱的人”被重重言说,掷地有声。绘与眼神晦暗不明,这附有双层含义的词,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什么意思,也只有她明白她说出这词时翻涌的内心。
尚廷烨“Heloise”
尚廷烨难得正式地叫她名字。绘与缓缓抬头,她已经做好准备,本以为会对上充斥着怒意、失望的眼睛,可此时此刻,那双眼里只有无限的心疼与无奈。
她的父亲上前一步,双臂搂住她的那一刻,她的泪水终于泄洪般落下,把两个人的心浇得透顶,本如烈火般激烈的拉扯对话也如泼了一盆冷水般平静下来,只剩静静的抽泣声。
尚廷烨“对不起……”
尚廷烨“I have to do this.”
绘与“I know……”
她都明白,她都清楚。自己的父亲,是最想要她好的人,是能为她付出一切的人,没有比他更爱她,她也无条件信任他。
她何尝不理解他呢?
只是心底有个人的名字太深刻,太耀眼,一切事物与他相比都黯淡,那个人,她无法眼睁睁地放弃。
绘与“Daddy……让我再考虑下吧。”
这是她最后的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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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幕幕像是胶卷般重映。绘与轻轻哼笑,不知是嘲过去的她还是现在的她。
绘与“真是从始至终栽在他手里了。”
绘与“白市廷。”
——
【A市市中心医院】
医院之中,来来去去的人们步履急切。生死离别,是这里再平常不过的场景。
“小伙子,例行检查。”
推着小车的护士敲了敲门,等待那个恒久不变的回应。
白市廷“请进。”
推开门,少年似乎已经醒了很久。他一如往常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如同清晨的缕缕日光。
每每触及到少年清澈的眼神,护士小姐总在内心哀叹上天的狠心。
她很快完成了检查。“身子在慢慢变好,最近的康复训练是有成效的。”她的语气里暗含着祝贺与鼓励。
白市廷“那真好,谢谢您。”
少年浅浅一笑,没有过多的神色。
“不高兴吗?”护士小姐疑惑地问。
白市廷“没有,很高兴。只是……不要给自己留下太多的期望。”
白市廷“如果没有实现,那么痛苦就是加倍的。”
他深谙此理。
“对了,那盆勿忘我都枯了,怎么不换了?”
随着护士小姐的视线,白市廷望向床边静置的花。
花已经自然风干,花瓣因缺水而紧缩,而蓝色却不曾褪去。
白市廷“……”
白市廷“再等一会儿。”
“等什么?”
白市廷“等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