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定了亲,燕临去姜府更加勤快,且次次都走正门,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去了一样。
别说,这有了名分就是不同了。
姣姣收回了视线,燕临却捉住了她走神的片刻瞬间。
宽大的手掌碰着她的脸,燕临将额头抵了上去。
“你就在这儿,我如何不来?”
“我就在这儿,姣姣方才在看谁呢?”
“方才那儿站了个人,我送了一把伞罢了。”她指着方才张遮站的地方,扯了扯燕临的衣袖,随后又在燕临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有些无奈又好笑地说道:“你啊,乱吃醋。”
被她这样一说,燕临倒愈发嚣张起来,他插着腰,扬了扬下巴,又对她讨好地笑了笑。
“那姣姣的醋我是要吃的,我不仅要吃,我还不许别人吃。”
极为霸道。
一门之隔,张遮的裾炮还在往下滴着水,水又在他脚边聚成了一个小水洼。
偷听别人的对话,实在不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但不知为何,他方才就是像被鬼迷了心窍似的,在她移开视线的瞬间进了大雄宝殿,又慢腾腾地挪到了门后。
他的手抚摸着伞面,垂下的眸子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细看之下,伞上的雨滴不过寥寥,反而是他身上更狼狈。
哪儿有张遮这样的人呢,下雨有伞不打,反而将伞护在怀里,本末倒置,不过一把在街边贩夫走卒那儿随处可见的油纸伞罢了,他却格外珍视。
听着二人的谈话,张遮的心底泛起一丝苦涩来,这份苦又到了他的喉头,舌尖,可他却像吃了黄连一般的有苦难言。
原来…是燕世子和他的未婚妻。
这一桩京城里头人人称道的亲事,纵然张遮心思从来不放在这些事情上,他也有所耳闻。燕家,不,不如说燕临对她的重视可见一斑。
只是不知道,姜家三小姐,原来是这样的善心肠。
雨帘渐疏,燕临俯下身子,反手拍了拍自己的背,示意姣姣伏上去。
练武之人,下盘稳固,他既然来了,便没有再叫姣姣再走路下山的道理。
他一个人,肩负两个人的心诚,怎么使不得?
总归姣姣是他的妻。
燕临侧着脸,唇边漾起一抹灿烂的笑,朝着姣姣说道:“快上来,我背你下去。”
结实宽厚的背脊贴着她的绵软,燕临托着她的腿往上掂了一下。
别说,订亲之后他做什么都开始名正言顺了起来。
张遮这才敢探出些脑袋来,望着二人相互依偎离去的背影,攥着伞柄的手愈发紧了。
郎才女貌,谁来了也会说一声登对。
张遮摇了摇头,不知是在自嘲还是惋惜,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神色由落寞恢复如常,一步一步走向前面的蒲团。
他是来为母亲求平安的。
张遮丧父,家中只有年迈的母亲,而近日天气无常,张母生了一场凶猛的大病,他听闻此庙灵验,便想一试。
张遮是出了名的大孝子。
他心无杂念的朝着金身磕了几个头,许下了愿望后,又迟疑了一下。
只见他双手合十,平静而悠远的目光向上仰望,又说了一句话。
声音很轻,也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