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章——
玹朝“那我陪你去吧。我小的时候，掌门也没少疼我，我也想去看看他。”
司徒笙“也好。”
时隔十二年，玹朝再次回到鹿门，又是别一番景象。当年的鹿门，四处生机勃勃，自从前任掌门逝世，整个鹿门再也没有了当年的感觉。
司徒笙“少主，这里。”
司徒笙示意玹朝朝鹿门后山走去。
走在去后山的路上，遍地杂草丛生，似是多年无人打扫了。
玹朝“这些年无人打扫此处吗？”
司徒笙“我司徒家直系只我一人在世了，我不来，自然不会有人来。”
玹朝“这后山又不只是埋葬你司徒家直系，旁系之人，只要是司徒家人，同样也是埋葬在此，为何无人打扫？”
司徒笙“少主不必再问了，不要紧的事。”
玹朝没有再说话，在他的印象中，司徒家向来是团结一心的，怎会让这后山变得如此荒凉？
前方是一排冢头，司徒笙未抬眼，便直向最里面的那块墓走去。
司徒笙“父亲，女儿来看您了。很抱歉，这两年被派出去做任务都没能来看您，以后以后机会我就回来看您。您看，今天我给您带来了什么，您最爱的尚墨阁的砚台。您在那边想写东西了，就用这个。您老是嫌弃我研的墨，以后就您先自己研研墨了。好了，女儿很忙，有空再来看您。”
玹朝“阿泠，让我说两句吧。”
司徒笙“嗯。”
玹朝“掌门，是我，玹朝。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一来鹿门，您就说我老是欺负阿泠，以后她成为我的刃首，她哪还有什么好日子过，所以您还是不欢迎我来这里。话是这样说，但每次我来，您都会让厨子准备我爱吃的”
玹朝“现在来鹿门，想吃以前您做的那些东西也吃不到了。”
玹朝叹了叹气，有些伤怀。
司徒笙“走吧，宫里事忙。”
第二日——
“司徒刃首，找妾身所为何事？”鹿梧桐素手微抬，茶汤注入青瓷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司徒笙的面容。她目光温婉，如同低垂的柳枝，姿态谦卑恭敬。
司徒笙略略颔首，接过茶盏，指尖与温热的杯壁轻轻一触：“鹿姑娘不必客气，不必唤我刃首，我舅父才是。”她话语坦率，似乎真不知该唤眼前这身份微妙的女子一声“夫人”。
“那司徒姑娘，请喝茶。”鹿梧桐的声音更柔了几分，像轻羽拂过心尖，“这是少主上个礼拜所赐白茶，少主说这茶配我，清雅得很，不妨试试。”她特意将“少主说这茶配我”几个字，用舌尖轻轻送出，如同花瓣无声坠落水面，漾开圈圈涟漪。
司徒笙端茶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这茶香本清雅，如今却仿佛沾了些别的意味——是炫耀，还是刺探？她低头啜饮，茶汤润喉，心底却泛开一丝涩意，口中只道：“多谢。其实今日前来，是要告诉鹿姑娘一件好事的。”
“何事？”鹿梧桐抬眼，眸光澄澈如初。
“恭喜鹿夫人，今日晋升。”司徒笙放下茶盏，目光越过袅袅茶烟，落在鹿梧桐脸上，“少主命我将你接至主宫偏殿，与我同住。”
“与司徒姑娘同住？”鹿梧桐一时怔住，眼中那层温顺的薄纱被惊愕撕开一道缝隙。
司徒笙这才惊觉失言，耳尖微不可察地染上薄红，声音急促了些：“我表述错了，应是同住偏殿，并非住同一间屋子。”
“司徒姑娘也住偏殿啊？”鹿梧桐的声音轻飘飘的，如同试探水深的浮萍。
“嗯，少主的安排。”司徒笙应道，语气已恢复平日的疏离。
“那司徒姑娘请稍等，我收拾一下便出发。”鹿梧桐转身走向内室。门帘垂落的瞬间，她挺直的肩背似乎松懈了半分。指尖触到衣襟深处某个坚硬微凉的旧物，一种难以名状的暖意与冰寒同时攫住了心脏——这戏台搭得这般华美，玹朝抛下的饵食如此诱人，她这戏中人，该欢喜还是该悲伤？这深宫重帷，竟也让她这颗心，于冰封之下悄然裂开了一丝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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