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的心情很不好，目前猜测应该是和蝙蝠侠吵架了。】

一大早就来到教室的巧可，一眼就看到了座位上许久未见的陶德同学。剑眉星目的少年很是养眼，但此时此刻的眼里却充满着怒火与不解。

故事里的红头罩似乎是愤怒的化身，他的肉体饱受折磨，他的灵魂倍受煎熬，他的眼里常含怒火。

那是属于未来的杰森·陶德的经历，至少在巧可和他相处的过程中，少年人的眼睛里是星辰大海和他的意气风发。

那个总是满眼骄傲与自豪的少年，是一个会为了他人的苦难而落寞，会为了凄美的爱情而流泪，会为教室后排由他照顾的多肉取名字的少年。

此时此刻在他的人生里除了愤怒，更多的是能够纵情大笑的机会，更多的是充满凌云壮志的期盼，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与向往……

诸多诸多或美好或落寞的经历和情绪，构造了高中时期的杰森·陶德，塑造了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英雄。

巧可希望在那天到来之前，杰森对于高中时代的记忆能是美好的，是能够让他在之后经历痛苦时，可以被拿出来治愈伤口的回忆。

是能够让未来的杰森·陶德知道，他一路漂泊的人生里，有人将他的到来视若生命中的美好。

所以，当遇到不愉快的事情时，相遇小树林已经成了他们的习惯。

巧可不擅长弯弯绕绕，在杰森面前也不必如此，她很直白地询问同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你明明是在惩治一个坏人，但是你的父母却觉得你太过火了。当法律不能给予你公道时，那些弱小的人还能用什么来保护自己？”

是一个复杂的社会问题，巧可还真的不能做出明确的回答。

“也许你的父母只是不想让你也走上错误的道路。”

“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救人错了吗？打倒坏人错了吗？”

杰森已经听出巧可的言下之意，她和布鲁斯是一派的，这让渴望找到小伙伴的杰森有点失落。

“当然没有，只是…需要一个度，或者说一个界限。一旦跨过那条界限，性质就会不一样。就像是第一次杀人和连续杀人犯的区别，当你迈出一步，就不会对此有所敬畏感。有些错误的实现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

“就算是再正义的人，比如超人。如果他杀了人，不是他先崩溃就是这个世界先崩溃。法律束缚的从来不是人的肉体，而是人的思想，是依靠他们对法律的敬畏和对自我的约束力来维持秩序。

当法律不再具有让人敬畏的能力，也就失去了对社会的约束力，这也是哥谭如此混乱的原因之一。它的法律形如虚设，所以才出现了蝙蝠侠这样的义警让人们重新回忆起违反法律会带来的惩戒。但即便是蝙蝠侠…”

“即便是蝙蝠侠也不能违反法律的底线，不然他一切的努力都会白费，哥谭将会回到无法无天的混沌之中。”

杰森接下了巧可的话，身为哥谭人的他当然了解没有蝙蝠侠的家乡是什么样的人间炼狱。

他之所以将蝙蝠侠视为偶像，不正是因为他在拯救哥谭，拯救哥谭的人民，拯救他们吗。

【也许，我们应该聊聊，他真的很努力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蝙蝠洞内，悄摸着偷听的另一位当事人陷入了沉默。

“巧可小姐真是一位温柔，聪慧的女士。所有人都看不出来的，理解不了的蝙蝠侠原则，竟被一位如此年轻的小姐所看破。”

【是啊，竟然被一位素未谋面的小姑娘解读了，她真的很聪慧。】

“老爷，你可得好好感谢巧可小姐，不然杰森少爷可得生气好一段时间了。”

“你说得对，阿福。如果巧可要来韦恩家，我一定会热烈欢迎的。”

回到这里，巧可和杰森的交谈也接近尾声，他已经原谅布鲁斯了。只是心高气傲的少年不知道如何开口，巧可建议通过送礼物来和好。

“礼物？可我用的都是他的钱，总不能用他的钱买礼物送给他吧？”

“你的厨艺很好啊，我觉得超赞，比外面做的还好吃！你可以亲手做点你爸爸喜欢吃的，以韦恩先生的情商，他一定能明白的！”

“那…我试试！”

“嗯！”

看着杰森兴致勃勃的样子，巧可真心为他感到开心和雀跃。蝙蝠家最大的毛病就是口是心非，不善言辞，为此闹出过多少矛盾，错过了多少本可以享受到的爱意。

所以说，实际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我本可以…”

巧可希望通过自己的干预，能改变杰森的命运。避开杰森·陶德这个计划已经实施不了了，她也无法对这位命途多舛的同桌完全坐视不管。

但能改变多少，巧可也不敢奢望……

另一边的蝙蝠洞——

“阿福，杰森刚才是同意我是他父亲了，是吗！”

“我很确定，是的，布鲁斯老爷。杰森少爷并没有反驳您是他【爸爸】这个称呼，真的是太好了。”

“得好好感谢巧可小姐，阿福，你说送她什么好呢？宝石？首饰？之前看杰森送过，应该是喜欢。”

“我们会有时间慢慢考虑这件事的，布鲁斯老爷。还可以询问杰森少爷的意见，不是吗？他应该加入这场讨论。”

“哦，我的老管家，你说得对，杰森会很高兴的，你说他会为我做些什么食物呢？”

“以您挑食的习惯来看，大概率会选择芝士焗龙虾。”

“哦，阿福…”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一个好消息，所以…谁也没想到变故来的如此之快，所有人都被打得个措手不及。

等巧可再次听到来自杰森·陶德的消息时，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只有老师带来的短短的一句话：

“一个悲痛的消息，同学们。杰森·陶德同学不幸遭遇车祸，去世了…让我们为他默哀三分钟。”

在这默哀的三分钟里，巧可听到了同学们窃窃私语的声音。或是惊讶，或是嘲笑，或是故作姿态的同情…

杰森·陶德死了…但这个学校所有的一切都在照常进行着。所有人依旧一如既往的嬉戏打闹，欢声笑语，似乎只有在那默哀的三分钟里才能证明他们曾经有一个的同学存在过。

很奇怪，和杰森关系最好的巧可并没有什么情绪的变化，甚至比大多数人都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女孩没有波澜地继续她一天的生活，甚至毫不在意将略显拥挤的书本放到陶德的书桌上，就像这个位子从来没有人使用过一样。

但实际上，在陶德同学没来上学时，巧可就经常这么干，杰森也不在意地表示“随便用”。

这份举动与其说是忽略杰森·陶德，不如说是巧可把这份死亡宣告当成了男孩一如既往的一次病假对待。

作为杰森·陶德在校里破有意义的同学，李巧可收到了韦恩家邀请她出席杰森葬礼的书信，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资格参加。

因为，明明知道结局，她却放任了男孩的死亡，以一种极其绝望和痛苦的姿态。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