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近颜好像没听懂宫远徴说的话一般,眼巴巴的看着他不说话,然后在时间和风雪都仿佛停滞了几瞬以后,语气充满怀疑的问宫远徴:“徵公子,你的意思是今晚住这里吗。”
宫远徴看着她混合着呆滞和疑惑的表情,心里咂摸出一些可爱的意味来,然后说:“这里不是有两张床吗。”哥哥曾经说过,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而眼前这个显然不是。
但是宫远徴遗漏了一点很重要的东西,另一张床,曾经是杨婶的位置。所以当听见他的话的一瞬,他看见她眼睛很快的冷了下去,然后对他说:“那一张床不行。”
他曾经见过这种眼神,在他那一次擅作主张的修好的哥哥的龙灯的时候,哥哥也是这样冷着眼对他说:“你觉得旧的就一定比新的好吗”,那时他懂了又不懂,懂了朗弟弟在哥哥心里的分量,又不懂那自己到底算什么呢。
当眼前这个人用这种眼神对他说话以后,他被勾起的回忆弄的有一点难过,愣神完正准备走的时候,他感觉他的衣袖被她拽住,她的声音绕在他的耳间,对他说:“徵公子,你别生气,你睡我的床,然后我睡地下。”
她语气有一点点哄人的意味在,宫远徴莫名的有些受用,心里那一点难过也被压了下去,但他没说话,而她似乎是当他默认了的样子,在屋子里兜兜转转的忙起来。
他看见她从衣柜里拿出新的床褥被套换上,很快又在地上铺好简单的床榻,一会儿又给他端来洗漱的热水,然后在他洗漱完后又去把烧着的炭火微微扑熄,对他说:“徵公子,炭火烧久了容易中毒,我把这个火弄小一点,你觉得冷吗。”
他张张嘴想说:“你还懂这个。”
但他其实想的是,被哥哥冷着眼说话的那天晚上,他在角宫门口从夜里等到天色微亮,哥哥都没有出来,他不怪哥哥,只是觉得很难过,为哥哥,也为自己。角宫的侍卫对他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他闷闷说可是他不是衣服,而后半句他没说,可是他也不是谁的旧人。
最后那天早上他从角宫离开的时候,没有人送他,也没有人留他。
原来,被留下来是这种感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