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夏姐,咱们真的要这么做吗?”站在少女身后的人有些踌躇,手中拿着木条犹豫不决。
少女勾唇轻笑,示意她舒心,嗓音淡淡,宛若置身事外:“没关系的,出了什么事我替你担责。”
“这……好吧。”那人怯懦地颔首。如果不是许芜夏向她保证自己用木条堵住洗手间门就能获得一笔丰厚的报酬,她万万不愿意做的。家中的母亲弟弟还需要她照顾……再者许芜夏也一再保证里面没人,出事会替担责……
这么想着,女生心下一狠,咬牙将木条放到门栓上,死死堵住了洗手间的门。听了一会似乎并无声响,咬着唇低头跑开。
“饶是你命大,这次看你如何。”许芜夏唇瓣轻吐,浑圆的眸子闪过几许不屑。等了半晌,确实不见声响,满意地离开了。
却是不知,二人的身影,实在被廊道的摄像头照下。虽则无法直接辨认出来,但花些时间排查,也是不少时便能查出。
“……嘶。”我揉了揉眉心,过了一刻才略清醒,脑中仍旧有些混沌。只是空气中淡淡蔓延的消毒水味以及面前的塑料门,你略一沉吟……
“许芜夏……”我嗤笑,没想到她如此大胆,竟然敢直接把自己绑到这里面来。
不抱希望地推了推门,果然无法打开。望着门缝下渗透进来的暖橘灯光,心中发颤。冷静下来,许安宁……
愈是险境,便愈不能乱了阵脚。尽管心中发怵,指尖打着抖,我咬牙,尽全力朝门踹去。
不知是好运亦或是堵门那人尚有良知,木条并未堵死,接连踢踹了几脚,就在我小腿发麻之时,门栓已然被打开了。
“……呃”我正想走出去,却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痛,脚腕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感。宛如碎骨一般,我突然跌坐在地上,意识迷离间,似乎想通了些什么……
“不算笨,竟然还留了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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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快醒醒,安宁…”
我还未睁眼,只觉脑中昏昏沉沉,不欲清醒。却听到一道清冷音色悲恸轻念自己的名字。他的声音轻,动作更轻,掌间充斥着他温热的泪水,我指尖一颤,被他察觉……
“安宁……你,安宁是…醒了?”
我不适地睁眼,鼻间充盈着消毒水的气味,难受地摸了摸额角。看着面前眼泛红晕的少年,他似乎刚哭过,鼻尖红红的,眸中的郁结好似墨般挥散不开。
“阿煦,我这是怎么了?”我揉了揉额角,坐起身来。他赶忙过来搀扶,后怕地看我。
他声音颤抖,紧紧抱住我:“没事的,你能醒来就好。”
我下颌支在他肩窝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闷闷道:“别担心我啦,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吗,不哭了,乖乖的。”
“不哭了,不哭了。”我托起他的面颊,替他擦拭干净面上湿润的泪水,明明是寒冷的时候,他的泪水却格外滚烫,每一滴都打落在我的心间。我摸摸他的发顶,软乎乎的。
“要变成小哭包咯”
“……嗯,我是安宁的哭包。”
他将头埋进我的怀中,隐隐感觉脖颈有湿润的感觉,我轻轻叹气,把他拽出来,正色看他。
“不准哭,阿煦再哭……再哭我就不同你好了。”
“……不,不行。”
不似往日的霁月清风,饶是谪仙般的人儿也有自甘堕落的时候,他泣着泪,双眸殷红,眼下水雾弥漫。我怜惜地替他抹泪,平日里情深款款的眸子如今少了几分光彩,却更惹人怜爱。
“那就不哭了,好吗。”
我笑着牵起他的手,饶是如此说,他心中仍有心疼,泪眼不曾消褪。我昂首,轻轻吻上他的眼,那是一双极漂亮的眼睛,无论何时都是。
“会没事的,别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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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之后,霍听煦动用了一切势力,将幕后黑手排查出来,许芜夏背后也是傍了个大款,但也不及霍氏,等此间事了,你才再一次见到她。
“芜夏。”我冷淡的视线失望地看着她,因着她与我的年纪相仿,又是同胞姊妹,我平日也多有照拂,却不料她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无言地俯视她那张血迹斑驳的面庞,确是不如往日美艳。
“安宁姐,救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吧。他就是个疯子,求求你,求求你了……”
许芜夏匍匐到我脚边,放声大哭,不断祈求我能拯救她,但她可曾想到,欺辱我的时候,又有何人救我呢?
我跪下身,眸底氤氲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指尖捻着她的下颌,强迫她仰起头来。
“芜夏,你说他是疯子……”我笑起来,复又说道:“可你却不曾想到,他惩治你的时候,确是因为你自己犯下的因。”
“已经忘了吗?”我起身,眼中悲恸,又有些失望。
“你欺辱我的时候,有想过会发生今天的事情吗……”
我摇头,不再多言,只是走到霍听煦身边。藕臂揽过他的臂膀,少年身上带着独有的冷香气味,比腥臭的血液要好闻不少。
“你身上的伤,并非我们造成。你该自己小心些才是。”似劝导,更似警告,今日结成的果,定然是有之前种下的因。后果,该由自己偿还……
“不要再让我发现你私底下搞什么小动作,否则便不是今日的下场了。”
霍听煦冷淡地看着许芜夏狼狈的身姿,宛如在看将死之人,鼻间喷出一道轻蔑的嗤笑。我摇摇头,拽着他走了。
“谢谢阿煦。”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感受到他与我交握的指尖,那里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意。我面颊透着热气,有些羞赧。
“我不曾做过什么,现在落得这个地步,是她咎由自取。”
我颔首,确实,他只不过是用搜集出的证据让许芜夏背后的势力倒台,但却不曾用过私刑。如今身上遍体鳞伤都是因为自己过去作恶多端罢了。
“终究都是会绳之于法的。”
我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有些苦涩,又带着几分酸甜,只是喏喏地“嗯”了声。
“嗯……”我也相信,你一定能把他们都缉拿归案。
我抬眸看他,少年侧颜的日光笼罩,透着金晖耀眼的色泽,那双琥珀色的双眸直直注视前方,他一直都是那个闪闪发光的霍听煦……永远令你心动的少年,霍听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