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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车程中肖南谕也只是喝了两口水，一口东西也没吃，也不知道是要和宋雨朝对着干还是怎么样。前面的姐弟俩是有说有笑，他坐在后面就像是多余的那个。他好讨厌好讨厌这种被忽视的感觉，为什么他明明已经逃出那个地方了，他都已经走了这么极端的一条路了，为什么还是有这种感受。

讨厌死了，真是讨厌死这种被别人忽视的感觉了。迟早找机会把这两个人全杀了。

那个姐姐偶尔还会扭过头和他说两句话，宋雨朝根本不主动与他聊天，也不打算和他说些什么，就像是要和他冷战到底一样，好讨厌这种人，有机会一定把他杀了。

恶狠狠的想法即使在脑海里转了无数个弯儿，如果得不到实现，就会憋在心里，然后催生委屈的情绪。于是他就在极有限的空间里，尽量用什么东西挡住脸，有时候是自己的手臂，有时候直接低下头自己躲着哭，也不出声，就是流眼泪。

虽然从头到尾的一切都是他有错在先，他从始至终受到的委屈都来自于他自己没有把握住施暴者的位置被反客为主了而已。这只是一个混蛋的莫名其妙的委屈，令人听了理由都忍不住要翻他白眼，自然没有人愿意可怜他。

可怜或许会出自一个人的同情心，有时也需要参考人的三观来辅佐判断。但是忽视一个人只需要不在乎他、不关心他的存在就够了。肖南谕比谁都更加清楚这一点，他不需要别人的可怜，但他需要有人的注意力在他身上，不管是什么样的注意力。不管是恶意的凝视还是善意的关切，他不需要分辨，他只是单纯的需要被注意。

但实际上，宋雨朝注意到他的情绪好多次了。而他也是真的和他姐说的一样，他在人际交往方面……确实缺心眼。他敏锐，所以能注意到身边的人那些细微的情绪，但是他……想不明白，也不在乎，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可以好起来。如果没有他去帮忙也会有别人去的。没有人会因为缺少了他一个人的关心就觉得地球无法转动了。

而且他健忘，其实应该说得过分一点，他是真的选择性失忆，是家里的幺儿被溺爱出来的臭毛病。如果别人惹他他可以记好久，他要是惹了别人那可就忘得快了，他理所应当地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为了他的攻击郁闷多久，也没有人会与他计较这些事情。所以他一直潇洒且自由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至于肖南谕……他倒是也真的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以前违法乱纪的事情他也遇到过，而且也和他们正面刚过，不过那时他还是初高中生，最后都是冯姐儿或者哥哥出面帮他解决。他二姐姐大不了他多少岁，往往做坏事儿时，她都是那个最支持自己正面回击的那个。

二姐可不像冯姐儿这么好说话。她看似在家中没有什么话语权也没有什么主见，实际上一但做出了什么决定，想要让她改变，那可就真的太难了。她是家里最不溺爱宋雨朝的一个，却也是最和宋雨朝志同道合的那个。

平时面对这样的危险人物，她总是会站在自己身边，和他一起讨论解决问题的方案。因为她是家里唯一一个真正和宋雨朝有共鸣的人，他们的聊天总是充满理性的分析又有着天马行空不切实际的幻想。

每当社交关系中出现错误的言论和表现，总是二姐姐给他指出问题的根本和真正有用的解决方法，其他家人当然也会指责他不应该这么做，却也不告诉他到底为什么不这么做、补救的措施是什么。说到底也是溺爱与不信任他的一种表现。

现在同样是面对社交问题，他身边没了姐姐的分析与指导，这让他很是困扰。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做啥事儿惹这位心里不愉快了，开玩笑，论谁被以两个离谱的理由强吻两次都不会舒坦的，更何况他刚才看见那张卡片的反应那么大。

但是他觉得……这人心理承受能力应该没那么弱才是。他抱着人啃的第一次比第二次屈辱得多哎，也没看这哥们儿要死要活的，加上他发现自己衣服被脱了的时候也没多大反应，被绑架、被注射药物都没有表现出恐惧的神态，而且他还能在do完之后反手把那人鲨了，足以说明这哥们心理素质过硬了。

难道真是那张小卡片？不是……咋的，初恋写的是吧？珍惜成这个样子。

但也不太对啊……他在发现自己衣服被脱了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急着去找那张卡片……是因为神经受损导致思考方式和普通人有所不同？

不对啊，据他观察这个肖南谕的经验，他要是真想做一件事情，会想方设法地去做，并热衷于付诸实践。他要是真的这么着急拿回去，现在就应该开始说那么些恶心人的话或者提出什么筹码，把宋雨朝哄高兴了就还给他了。至少也不该是现在这一副死都不打算理人的样子才是啊？

也就是说……这人反而有可能只是在闹情绪而已。

好，逻辑闭环了，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产生了情绪？这他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了啊！不是……难道没有编制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呼吸一口都是错的吗？大学生的命也是命啊！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让对方有情绪了，他也不敢问。他害怕这人是个情绪脆弱的主儿，问着问着给人又问恼了。再说了，他问了又能怎么样？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哄好一个杀人犯。总不能拿小卡片诱惑他，说，你笑一个哥哥就把它还给你？

他只敢在开车休息的时候拿着手机给冯妙溪发消息，问问从女性的视角来看能不能看出什么端倪。但冯妙溪也不明白啊，这杀人犯的心思要咋猜啊。这是真的旁观者也不清，她可是真的巴不得赶紧把这男的哄好了，看他心情那么烂，坐在他前面都觉得阴森森的，放歌都不敢放。

等到冯妙溪下车去买食物和水，车内只剩下了他和肖南谕两个人，宋雨朝才转过了身，盯着快要饿晕过去的肖南谕。肖南谕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眼神冰冷地盯着他。宋雨朝一下子就委屈了，于是直接窜到后排，在极小的空间里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子挂在肖南谕的大腿上并尖着嗓子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哥们儿！你不要——不说话——又不吃东西！！！你理理我！！！虽然我不知道我哪儿让你有情绪了，但是我都大学生了你不能让让我嘛！你让让我呃啊啊啊啊——！！！”

不管了，反正反咬一口就对了。虽然被道德绑架的对象感觉也不是很有道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