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倏的从梦中惊醒,看着房间仍被黑暗笼罩,用衣袖擦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就继续躺着闭目沉思。
从墨兰要回平安扣前往边关散心的那天起,他就时不时的会从噩梦中惊醒。这些梦大多记不清内容,唯一能记得的无一不是墨兰和他决绝,自此山鸟与鱼不同路。
他其实早就后悔了,在失去平安扣的那一天。可是少年人的意气用事和不愿服输,撑的他和她愈行愈远。
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个选择没有错,心禾值得他心软怜惜,可惜事实很快打了他的脸。在他陷入痛苦时,那个满心满眼只有他的舞女堂而皇之的向他表达自己的倾慕,可他不仅没有欣喜反而满心的惶恐不安。他怕墨兰知道她的存在,怕她的出现会影响他和墨兰的情义。
他让她用一杯毒酒来证明她的爱,可她不愿意,说是死了就再也看不见他陪不了他了。他冷笑着命人把酒给她灌进去,她最后的眼神满含怨愤不再见爱慕之情,他觉得好笑极了。再后来他下令遣散东宫的歌舞团,把她们都送离了这个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皇宫。
“剑竹,墨儿可有书信传来吗?”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太子,唤来侍从询问墨兰的消息。她跟他赌气,离开这么久才回了他一封书信。
“殿下,边关路远书信难达。郡主是体谅下人呢。”剑竹知道要是说郡主没有书信殿下定会失望,只能委婉表达,希望殿下可以宽心。
太子自嘲的笑笑:“是啊,边关路远。”睡不着的他索性起来处理事务,让剑竹把有关三皇叔的活动情报都找出来,钓了这么久的鱼,也该收网了。
林小娘的日子过得舒心,就是担心墨兰出门在外的。长枫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他隐隐觉得墨兰离京应该与太子有关。墨兰不和他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开解她,只能尽量帮着隐瞒林小娘,让她不要过于操心。
“枫儿,你说墨儿怎么还不回来?这离皇后娘娘的寿辰也没两个月了,再不回来,万一赶不上了怎么办。”林小娘对着长枫碎碎念:“你再写封信去,让她快些回来,小娘担心着呢。”
长枫无奈,只得再次写信寄去。长柏难得来他院里找他,他微微叹口气,也替长柏难受。明明长柏心性智慧皆是上佳,怎么母亲和妹妹都智商不在线呢?
长柏脸色严肃,哪怕在家里也都是身形端正,礼仪不偏不倚。长枫却是不同,在外人面前还能端着,在自个儿院里就怎么舒服怎么来。故而身子歪倚在靠背上,嬉皮笑脸的开口:“大姐姐刚回来小住,二哥怎么有空来我这闲聊啊?”
“祖母请了女医手贺家老夫人来做客,又把大姐叫回来,只怕所图不小。我心中揣揣。”长柏眉头微皱,为难的说道。
“二哥多虑了,大姐姐毕竟是养在祖母身边长大的。她这些年因为生女儿被坏了身子,一直没能再生育,在婆家的日子也难熬。如果贺老夫人妙手回春,也是幸事。”长枫只能从好的地方劝他。“二哥,科举在即,内宅之事有大娘子在呢,我们该专心。”
“小公爷被郡主拘在府里独自复习,庄先生忧思难却。看郡主这作风,只怕小六嫁过去也难过。”说到科举,长柏不免为齐衡和明兰担忧。
长枫跟着摇摇头,以前郡主怕府里的丫鬟带坏了齐衡,一点花红柳绿的妆扮都不得出现。可现在明明是该专注复习做冲刺的时期,却给齐衡开脸了两个通房,也不知该如何评价。
“二哥放心,后院的事我会让小娘多注意,要是有苗头,咱们也能及时应对。”长枫给出了他想要的承诺。长柏道完谢后就回去复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