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凌晨三点1990年，夏至，北京后海。

　　月亮像被钉在天幕上的朱砂碟，边缘渗着液态般的红。

　　姜无咎盘腿坐在湖心亭，面前摆着一方巴掌大的铜镜——镜面裂，却无碎屑，裂痕里蓄满干涸暗红。

　　她割破中指，挤出一滴金色血珠。

　　血落裂痕，镜面“滋”地长出细丝，把裂缝缝合，像活物吞咽。

　　下一秒，铜镜倒印出血色月亮，月面显出漩涡，漩涡里，一座黑城浮现——城墙高耸，鬼洞幽深，精绝二字，若隐若现。

　　“终于来了。”姜无咎低声说，嗓音是久居道观的清冷，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把铜镜扣进掌心，镜面化作一道金纹，烙在她腕骨内侧，像一枚古老门扉的钥匙。

空间·女娲001号金纹烙完，脑海“叮”一声，机械女声响起：

　　【女娲空间绑定成功，当前等级1，容积10m³，可存活物0.1h。】

　　姜无咎面无表情，显然不是第一次听见。

　　她起身，抖落道袍下摆的露水，抬手在空中一划——

　　空气像被拉开拉链，露出漆黑裂缝。

　　她把随身包袱（符箓三十张、桃木短剑一柄、压缩饼干两包）扔进去，裂缝合拢，像什么都没发生。

　　空间计时器开始跳动：00：05：59。“六分钟，够了。”

　　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刘海，露出左眼下方一颗淡褐色泪痣，像不小心溅上的茶渍。大金牙·出场自带BGM

　　凌晨四点，潘家园鬼市。

　　大金牙端着豆浆，油乎乎的手里还捏着半根油条，远远看见姜无咎，跟见了财神似的，一路小跑。

　　“哎呦，姜道长，您可算出山了！再晚两天，我这小命就得交代在沙漠里喽！”

　　姜无咎扫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脖子上——那里有一道青黑指印，指缝带沙，像被干尸掐过。

　　“手伸出来。”

　　大金牙乖乖伸手。

　　姜无咎两指搭脉，金色血点在他腕间一闪，青黑指印顿时像遇到火的蜡，迅速融化，化成一缕腥臭黑烟。

　　大金牙只觉浑身一轻，鼻涕眼泪齐飞：“神仙！我就知道，您不能见死不救！”

　　“说重点。”姜无咎收回手，掏出帕子擦指尖。

　　大金牙压低声音：“精绝古城，真的存在！我手里有张壁画照片，想请您掌眼。价钱好说，主要是我怕有命赚没命花……”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拍立得，照片边缘卷曲，图像却清晰——

　　黄沙埋城，残垣写“精绝”二字，鬼洞如眼，瞳孔深处，站着一道模糊倩影，长发被风吹起，像无数黑蛇。

　　姜无咎指腹摩挲照片，泪痣在路灯下泛着微不可见的金。

　　“准备四个人，三日后出发。”

　　大金牙愣住：“四、四个人？您算我一个？”

　　“你带路。”姜无咎把照片收进空间，抬眼看他，眸色沉静，“我保你不死。”

　　第三日傍晚，北京站站台。

　　胡八一背着老式军绿挎包，包上别一枚五角星，星角磨得发亮。

　　他刚下火车，就被大金牙一把拽住：“胡爷，救场如救火！”

　　胡八一皱眉：“先说什么火。”

　　大金牙神秘兮兮：“新疆，塔克拉玛干，精绝古城。我保证，这趟买卖够你写十本回忆录！”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清冷女嗓，带着淡淡的京腔：“胡八一？”

　　胡八一回头，先看见一双墨绿瞳孔——像把万顷松林揉进一汪水，再往里，映出他自己微愕的脸。

　　姜无咎伸出手，指节修长，掌心向上，露出腕骨那枚金色门扉纹。

　　“姜无咎，道号‘无咎’，这趟的领队。”

　　胡八一挑眉，没握手，反而从兜里摸出包“大前门”，抖出一根，叼在嘴角，点火，吐烟，动作一气呵成。

　　“领队？小丫头，你成年了吗？”

　　姜无咎不语，两指并拢，隔空一划。

　　烟头“噗”地熄灭，烟灰簌簌落地，像被无形风刀斩断。

　　胡八一眯眼，终于正色：“行，听你的。但有个条件——”

　　“说。”

　　“下墓后，我负责开枪，你负责救场，利润四六，我四你六。”

　　姜无咎转身，声音散在风里：“成交。记得把王胖子也叫上，他嘴碎，能破晦气。”

王胖子关于吃货的信仰王胖子是在烤鸭店被逮到的。

　　他左手荷叶饼，右手甜面酱，正往饼里卷第三块鸭皮，大金牙一把按住他肩膀：“别吃了！有大买卖！”

　　王胖子翻白眼：“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除非买卖能当饭吃。”

　　姜无咎坐下，推过去一张支票，金额栏写着：￥50,000.00

　　王胖子眼睛瞬间比鸭油还亮：“姐！你就是我亲姐！别说下墓，下油锅我都给你炸出朵花来！”

　　姜无咎把荷叶饼折成四方，放进空间，淡淡道：“路上吃，别浪费。”

　　王胖子：？？？

　　他眼睁睁看着饼在眼前消失，肥肉一抖，信仰瞬间从烤鸭改成仙女。

组队完毕准备启程

　　当晚，四人坐上开往乌鲁木齐的绿皮火车。

　　硬座车厢，烟雾缭绕，胡八一靠窗，王胖子啃鸡腿，大金牙抱紧摄影包，姜无咎闭目养神。

　　车轮撞击铁轨，节奏铿锵，像远古战鼓。

　　姜无咎睁眼，眸中映出窗外血月——与后湖那夜，一模一样。

　　她抬手，轻触腕内金纹，低声道：

　　“精绝古城，我来了。”

　　空间无声回应，倒计时开始：71：59：59

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