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退烧
白琛视线渐渐清晰。
他一直反反复复在噩梦中挣扎,纠缠。梦中的他被血腥味包围,恶心漫上心间,温热的血液粘稠又血腥。
白琛躺在床上,静静的望着天花板,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白琛从床上缓缓坐起。
窗外的雨声滴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场雨从那天开始一直下了半个月。
雨水浸透万物,新生开始萌发。
街道上的每一个角落里都会留下一片水渍,荡起小镇斑驳的残影。
白琛蓦的发现江平靠在他的床边 呼吸匀称,眼底有些阴影,安安静静睡着了。
白琛望了一会儿,半晌起床下身,将椅子上的外套披在他身上。他很不清楚江平有多累。
他也才28,头上却早已有了隐隐的白发。
白琛忍着喉咙的干涩,悄悄的进了厨房,去倒了杯水。
江平替他请了一天的假。
白琛没哭没闹,回到房间摸到手机。打开时,余光瞥见江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白琛没什么起伏:“什么时醒的?”
江平没动:“刚刚”
白琛嗯了一声,垂眸将视线收回。他的声音褪去了所有的情绪,平平淡淡。
昨晚白琛洗漱完就没再出来过。
卫生间的门紧关着冷白的光透入玻璃门外,却迟迟没有熄灯。
隔着门外的江平猛地察觉不对。当打开卫生间的玻璃门时。
江平哑然。
白琛脸色烫红,穿着睡衣晕倒在卫生间狭小的角落中。他埋着头缩成一团,脸上的神情依然沉浸在致低的情绪中。折磨,痛苦。
他手脚冰凉,体温飙到38度。
幸亏江平发现了他。
江平起身抬手去摸他额头,不烫了才放下手:“嗯,退烧了”
白琛在床上烧的迷迷糊糊,醒来又睡去,反反复复纠缠在噩梦中,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黏在背上。
江平出门去买粥在门口,他弯腰的那刹刻,白琛突然觉得很烫。
这些天以来,白琛的到来打破了无数人的正常规划,他就像中途被强塞进来的所有人,都会将目光停泻在他身上。
与爱慕的目光不一样。
江平回来时,裤脚沾满泥水身上的T恤也皱巴巴的,提着一手的菜将雨伞放在门口外。
瞅见白琛在看书没打扰他,将菜放入冰箱去厨房将手上的粥放入锅里热了一下,扭头:“过来吃饭”,声音很哑。
白琛从沙发上下来,端起桌上的碗喝起粥来。
江平打开客厅窗户透风:“这几天都在下雨,多穿点”
白琛将头从碗里抬出:“你呢?”
江平不语。
白琛喝完粥,把碗搁回桌上抽纸擦嘴:“出去转转吗?”
江平动作一停靠在窗边,随后缓缓吐气:嗯。
白琛要将买的东西都记录在备录忘里。屋内的空气开始潮湿,他翻出一套绒毛大衣穿上。
义连镇这会儿才八月末,但由于下雨的原因,天阴沉沉黑了一个度。他收拾好,江平也洗完碗。
白琛先下楼,他在大门玄关处撑开伞走出去,大大小小的雨滴砸在伞上。
他停下脚步,站在雨中。他穿着一条黑裤,靴子踩在雨里没什么表情,将耳机戴上听着歌。
雨大了些,地上开始噼里啪啦的掉声音。白琛抬手扯了扯领子,将脖颈上的伤疤遮了遮。
江平下楼,身上依旧是皱巴巴的黑T,衣服,头发,眼睛与黑融为一体。
江平走上街道,白琛后面跟。
虽然是上午,但光线依旧很暗。 街上没几个人都匆匆的在雨幕中拉出了黑影。
拐一个弯,建筑越来越落后。只有两侧贴满不同广告的围墙,以及偶尔有一两根电线杆上缠绕着的电灯泡。光线又昏又暗,如同巷子地上的泥水脏兮兮的。
风呼呼的刮,雨巷回荡着死寂。
白琛咬着发紫的唇,紧了紧手中的雨伞。
他不想想,但却依旧下意识的弹出了那天的场景。
白琛心有余悸。直到出了巷道,眼前的视野空阔起来,一条马路。
江平沿路走了几分钟,便能看见一栋楼房。一栋二楼房新装修过。
白琛跟着他进了院。
院子里几处水洼里荡着斑驳的光影,没有太多的痕迹。玄关处种着几处绿植。
江平打开门屋内没人,但很温馨。
白琛将耳机取下,把伞放在玄关处。
来到客厅,里面皆是老旧的家器。室内的温度高于外室,白琛褪去外套,在客厅四处转,房里充满着檀木的生活气息。
江平上楼去换衣服。
白琛见他满脸疲态,没多问。
突然厨房门口探出半颗脑袋。
一只橘猫顶着夏天的味道从厨房走出。
白琛眨了眨眼,蹲下朝猫咪伸手。
橘猫不怕生似的走过来,乖巧的蹭了蹭他的手。
它的毛很软绵很蓬松,白琛忍不住去撸。
其平穿着人字拖下楼,没看到猫影,倒是一眼看到了蹲在客厅角落里撸猫的白琛。
白琛的发梢被笼罩在柔黄的光线中,那一刹刻,他停住脚步,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他与李页的初次见面。
江平张了张口,他的心跳逐渐加快。
是他回来了吗?
白琛余光捕捉到他身后的黑影,扭头见江平站在台阶上。
他穿着黑毛衣,发梢沾着水渍,下半身一条黑长裤脚上套着人字拖。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
白琛笑着的脸沉了下来,将视线移回。
江平回神,抬手扔来两颗糖。
白琛接住,望见一颗桃味,一颗橘子味。他将橘子味的塞进裤包,另一颗剥开扔进嘴里。
甜丝顺着舌尖,溢满口腔。
下一节小剧透:
白琛顿了顿,整个人被拢在货架和那人的身体之间。桂香的味道带点清洁感混合着体温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