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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允躲避得轻快,掠出了二里路发现少了个人,君清浅的轻功再不济,也不至于此时还未到,难道是被困住了?
正想着,君清浅的身影远远而来,见谢允原地措步,哑然失笑,忽听周翡清脆的声音,勉强留了李晟几招便滑了出去。
李晟也恐撞上牵机,幸被鸣风寇丹出手相救,待周翡追来时,人影早都没了,无奈,众人只得原路返回,加强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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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三刻,君清浅好容易结束了一天的轻功之旅,同谢允寻了一处安静地方待着,两身夜行衣隐匿在黑夜之中。
月黑风高,谢允安静地伏在树梢上,一呼一吸间,仿佛已经与大树融为了一体,而距离他两个拳头远的地方,君清浅横在此处。
从这个角度刚好看见主子的那双眼睛,仿佛能把周围微末的月光悉数收敛进去,映出那弯纹丝不动的月色,极亮也极安静。
谢允“浅浅,看什么呢?”
密林间静悄悄的,一阵微风扫过,不知何处的蛙声带着促狭的节奏,与大大小小的小虫嘀咕个不停。
谢允终于没忍住,这浅浅姑娘已经盯着他好些时候了,他自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但也不必如此狂热吧,一直这样,他会骄傲的。
浅浅“没什么。”
君清浅边说着移开视线,转而看向那洗墨江,江中水不蓝不绿,看起来黑漆漆的,居高临下时,像一块巨大的黑玛瑙。
两侧山壁间的树木与突兀的大石块被打磨得干净,两面大镜子似的,也被江水映照得漆黑一片,这样一来,两侧山壁非但攀爬不易,还能被巡山的一览无余。
浅浅“我们潜伏在这四十八寨已有小半年了,这段天堑是唯一一条没有那么多明暗岗哨的路。”
李生大路无人采摘则必苦,可有能耐过这条大江的人大概还是有几个的,而禁林中的险情已经叫四十八寨有所防备,想来李瑾容这么放心,江上必有古怪。
好巧不巧,距离上次现身已过了三日,今天正赶上十五月圆,本来江心那座该夜夜浮起一层光点的小亭,却意外地黑灯瞎火。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说者有意听者有心,谢允当机立断,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就此从山崖上潜下去。
谢允“哎,天公不作美,这十五本该明盛,竟然却是个阴天。”
这边如是想着,那边周翡和李晟躲过层层巡查也来了这里,没想到歪打正着,碰见了半夜偷渡洗墨江的两个小贼。
渡洗墨江是四十八寨年轻一辈的弟子们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口头禅,跟宰了你和改天请你吃饭一样,随便说说而已,没什么实际意义。
原是李晟无意中听见了姑姑与姑父的谈话内容,在日常兄妹拌嘴中被呛了一呛,又激得周翡跟他一起脱口而出几句豪言壮语,俩人便一拍而合——天下何其大,四海何其广?绝代高手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反正本领既然已经不能超然物外,至少视线能好高骛远,这样一来,也让人能有种自己“非池中之物”的错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