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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谢允伸手探入怀中,摸出一块巴掌大的令牌来,倘若有前朝要员在此,定会大惊失色,那上面以大篆刻着“天子信宝,国运昌隆”八个字,同玉玺上的篆刻一模一样。
将这块诡异又僭越的牌子翻了两转,谢允转手递给君清浅,自己摘了片巴掌大的叶子,中间对折,将露水引成一线喝了润口。
谢允“既然答应了你,我也不想就此撂了挑子,只是这往后的事,还需要看你的了。”
浅浅“我知道。”
谢允“我帮一帮你。”
谢允轻轻一笑,低头跟暗流滔滔的洗墨江打了个照面,而后从怀中摸出一枚铜钱,左右无事,便来卜一卦吧,正面是万事大吉,背面是有惊无险。
君清浅对此兴致不高,嘴上还是附和着他,谢允才刚把铜钱抛上天,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响动,仿佛有什么重物掉进了深涧里,在寂静的山谷中发出一串脆生生的响动,让人不免分神。
谁知就这么片刻光景,恰好来了一阵风,轻飘飘地将那枚铜钱吹开。谢允才回过来味,想要去接,但一时间无从下手。
好在铜钱落叶归根,掉进了他的手心里,只是既没有正也没有反,而是卡在指缝中间,好个风骚的侧躺姿势。
看他这慌脚鸡的模样,君清浅无奈地抚上额头,真真是老天有眼,对待这么臭不要脸的问卦,倒是很有整治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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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了怪了,我这种坟头上捡来的添头还没想离家出走呢,你倒先准备好了。”
“我跟你不一样。”
原来方才听到的便是周翡和李晟一前一后下了石壁的声音,这不下去还好,一下去就收不了,江风冰冷地扫过,心中野马似的念头升起,俨然是从一次较劲的比试变成了谋划离家出走。
那半躺的铜钱果然是出师不利的先兆,两人还未有所动作,就看到洗墨江上下来了两个人影。
谢允“浅浅,十五十五,今儿是个良辰吉日,除了咱们,竟然还有人来送死。”
谢允“不知道是寨中哪家的小弟子,大半夜不好好睡觉,出门淘气。”
君清浅比较常人目力极佳,即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也来去自如,定睛一看那个站在江心的,窄背长刀……是禁林中的那个小姑娘。
至于另一个,还没细看,就被周翡一句话给喝了回去,那人不知道和她有什么仇什么怨,不退反进,上赶着送死?
空中很快传来接二连三的锋利之声,逼得江中两人杂耍似的上蹿下跳,君清浅心道果真如此,守江人不在,牵机便全开,人走了,凶兽反而被放出来了。
浅浅“他们似要下水。”
君清浅端详着谢允的反应,谢允也是自己想着,本来作为一个“贼人”,应该很想假装自己是块石头,然后有惊无险地混进去。
可是,要叫他看着这两个少年死在这儿,他也做不到。
周翡“那女贼能够闯过牵机大阵,只怕是个绝世高手,别管我了!”
周翡“回去以后,告诉我娘,要是见了她……”
要是见了她就怎样,周翡忽地没话说了,见了就杀?还是细细审问?
也幸亏李晟难得没计较这个,周翡的话头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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