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银月方红灯高挂,红绸纷飞,八抬大轿迎进长公主。
大长公主优雅地步下花轿,目光沿着那条绵延至妖皇殿的红毯轻轻扫过。红毯两侧,黑压压的妖族跪伏在地,一片寂静中透出几分难以言喻的诡异。尽管四周装饰得极为喜庆,可那份刻意营造的隆重却像一层薄纱,遮掩不住暗涌的不安。她的步伐依旧沉稳,但心底却似有阴影悄然攀爬,令人难以平静。
当大长公主缓步走到大殿前时,一个狼妖恭敬地双手奉上三柱点燃的香。大长公主心中疑云更甚,不是说要拜堂成亲吗?这递香又是何意?带着满腹疑问,她轻轻掀起了盖头。
大长公主再回头时,跟着自己的陪嫁被拦在殿外,看着手中的香,愤怒至极。
看着银月妖皇未穿婚服,她心里想着,就算风俗不同,但也不至于不穿婚服吧。
旁边的狼妖缓缓打开卷轴,高声朗读,苍澜方大长公主嫁入银月方,属银月方最尊贵的大长公主。所有一切归属银月方,三香然,赐封银月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听罢,眸光骤然一凛,手中三炷香犹如离弦之箭,破空而出,直取狼妖咽喉。银月妖皇眉梢微挑,只消一个冷冽的眼神,那三炷香便在瞬息间化为齑粉,随风飘散。
“我嫁的是你银月妖皇白颜本尊不是银月方。”大长公主怒吼道。
“难道你父帝未曾告知于你,你所嫁正是银月方吗?不过,这也正常。你不过是我与你父帝之间的一场交易罢了。”白颜冷漠地开口,语气淡然,却字字如冰刃般刺入人心。
大长公主听到交易二字,便红了眼眶,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父帝会把她当成交易品。
大长公主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痕,指尖微动间,一道鞭影已在掌中凝成。她眸光一冷,手中的幻化长鞭带着凌厉劲风直击银月妖皇。然而,那妖皇只是轻巧地侧身一闪,便如鬼魅般掠至她面前,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低声道:“你打不过本皇。”声音里透着几分戏谑与笃定,仿佛眼前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大长公主怒狠狠的盯着银月妖皇,甩开了那只手,便转身跑,才发现身后已站满了妖兵。
大长公主仰天咆哮,声音如惊雷般撕裂长空。她的脸庞在怒吼中骤然变化,细密的鳞片浮现而出,闪烁着冷冽的寒光。转瞬之间,她的身形已化作一条威严的蛟龙,盘踞于天地之间。既然命运将前路堵死,那便以利爪与鲜血杀出一条生路!这是她身为大长公主的傲骨,亦是绝不屈服的意志。
外面大长公主的陪嫁丫鬟与护卫士兵也同样乱作一团。
银月妖皇踏着虚空,缓缓逼近正在战斗的大长公主。
“何必呢,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几乎要被气得七窍生烟。她若是嫁与银月方,那便等同于昭告银月方所有妖,她可以被任何妖拥有。这样的奇耻大辱,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她的骄傲与尊贵,又怎能允许她忍受这般不堪的对待?每思及此,心头怒火便如燎原之势,难以遏制。
大长公主被银月妖皇一掌打落在地化作了人形,嘴角溢出鲜血。
银月妖皇走向了大长公主,弯腰擦去了她嘴角的鲜血。
本皇并未想侮辱你的意思,你说的没错,所有妖都可能拥有你,但拥有你的妖必须很强,同时你要喜欢。
本皇不逼你,你喜欢本皇只是一时新鲜,或许在未来你会有你真心喜欢的人,到那时,你可以真正的嫁给他。
大长公主眼角酸涩怒吼道“本宫喜欢的一直是你,可你骗婚”
“骗婚?呵,随你”
“那本宫打不过你,本宫嫁你。”
“可本皇不喜欢你”
大长公主红着眼眶,她知道自己逃不出去,眼前的这位妖皇对自己一点意思都没有。
白颜看到她快要放生大哭的样子,便叹了一声气“但,如果在四百年后在本皇末受伤的情况下打赢本皇,并且那时你还喜欢本皇的话,那本皇嫁于你可好?”
大公主一愣,她是不是听错了?不是他娶她,而是他要嫁与她。
大长公主哼哼唧唧的别过了头,银月妖皇大手一挥,让宴会继续开始,为大长公主重新梳理妆容。
“白颜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宁宇儿心想道。
到了晚上,银月方灯火通明,银月妖皇算为大长公主办了一个盛大的婚礼。
媚英进入了大长公主所住的宫殿玉主殿。进入房间就看到了卷缩在床上的大长公主在哭泣。媚英不知所措。
媚英心中打定主意,便带着大长公主漫步于银月方的夜市之中。银月方的疆域近年来不断扩张,繁华景象也随之日盛,街道两旁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然而,大长公主却敏锐地察觉到,不论走到何处,竟无一人胆敢拦阻这只气度非凡的鹿妖。甚至,路过的行人与商贩皆对媚英流露出恭敬之色,仿佛她在这片土地上拥有不可撼动的地位。
“你跟银月妖皇什么关系?”大长公主拧着唇的问出。
“师徒关系。”媚英眨了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声音清脆地答道。她的目光中透着一丝狡黠,又夹杂着几分天真。
“你师父很疼你把?”大长公主松了口气的问道。
“是的,师父这几年征战沙场,把我算上,他已经收了三名弟子啦,但我是最受宠的那一个。”媚英围着大长公主蹦蹦跳跳的回答。
“能否给本宫讲讲你师父是怎样一只妖”
好啊,我跟你讲,我师父可是一位极好的妖皇。他心怀壮志,目标明确——要将二师弟栽培成运筹帷幄的大军师,三师弟培养成……
在主殿,宴会渐渐散去。一个侍卫匆匆来通报给妖皇。魔族攻占了碧洛关,而银月妖皇一点都没有上心,而是微微点头,他早就想攻打魔族了,只是没有借口。为了得到魔核,他也是费尽心思了。
白颜挥手让侍卫下去,但侍卫还通报银月方出现了几个翼人的踪迹。
方才还漫不经心的白颜,眸光骤然一亮,仿佛捕捉到了什么令人心动的线索,但那抹异样的神采转瞬即逝,被他硬生生压下,重新归于平静。
白颜勾了勾唇角,他倒是想看看他们到底做什么?
半月后,大长公主从媚英口中也大致了解了银月妖皇。
踏入军营之际,身披铠甲的狼妖迈步上前。他身姿修长挺拔,线条如刀刻般分明,尤其是那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与浓密如剑的双眉,为他平添几分英气。而那双深邃的眼眸,则似能将人吸入无尽夜空,透出沉稳与冷静。远远望去,他仿若一位历经风霜却依旧从容不迫的翩翩少年郎,令人不禁为之侧目。
“师父,下一步攻打魔族吗?”季辰恭敬的说道。
“不,你带兵去攻打青玉方,魔族交给为师。青玉方总是在我银月方挑衅,早该踏平了。”白颜带着威严的语气说道。
白颜面无表情,一双水蓝色的瞳孔看着手中的逆尖棍,自从他回到了妖界,便以男儿身视人,异瞳也被隐藏。他已经察觉到了体内的另一个灵魂正在跟他反着干,这是一个不好的兆头。
季辰是白颜从冰冷的尸堆中救回的小狼妖。若非白颜的出手,这只瘦弱的小狼早已在死亡的边缘消散了气息。因此,季辰的心底深埋着对白颜的感激之情,那是救命之恩的重量,更是无法偿还的深情。他对白颜不仅仅是恩情,还有如同涓流般绵延的敬重与孺慕,于是每当他看向白颜时,那目光总是浸透着崇拜与敬畏,仿佛凝视的是不可企及的明月光辉。
思洛千,白颜座下的三徒弟,生就一副冷艳的容颜。他本体为一条黑蛇,五官如雕刻般精致却透着疏离的冷意。一双棕褐色的蛇瞳深邃而幽冷,仿佛能洞悉人心;下半身是修长的蛇尾,鳞片隐约浮现于肌肉线条之间,在微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作为蛇族送来的质子,他背负着复杂的使命,却凭借缜密的心思与擅长操控人心的天赋,在白颜门下占有一席之地,成为其徒弟之一。
白颜离开的第四日,大长公主便去他的寝室找白颜,便遇上了思洛千。
思洛千俊美的脸庞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意,打量着眼前的大长公主。
两妖相见,分外眼红,大长公主同时也得知了白颜的去向,傲慢的离开。思洛千滴滴的邪笑,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发丝。
“我的师父啊,生得这般好看,却偏偏招来这么多人的倾慕,真是令人心中不快。”
魔族,王座上的男人气急败坏,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掀翻了。
“他娘的,银月皇这疯子,想要魔核就直说,拿本王占领土来找借口,可恶可恶。”
魔王也听说过银月妖皇的战绩,并让自己的属下通知魔尊。
战场上鬼与魔撕扯,一片血腥。魔王一脸坏笑,在半空中看着下面的局势手中把玩着魔核。
银月妖皇,你还真是疯了,连魔族的东西你都想要,是不是你连领土都想要了?
“未尝不可”白颜一本正经的回答。
“他娘的,你太不要脸了,还说的那么理直气壮”魔王不可置信的看着白颜说道。
魔王在上面指着鼻子的不停的骂,转眼间白颜就不见了,背后一个哆嗦,转过身去便是白颜冷峻的面庞,还没反应过来,便重重的挨了一巴掌后,又被踹了一脚,然后腰部挨了一棍。魔核就这样到了白颜的手中。
“傻子”白颜沙哑的开口,有些嘲讽的说道。
魔核到了白颜的手中,还没捂热乎,就被一个黑影夺了过去。白颜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脸色沉了下来。
“哈哈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是潜伏在他银月方已久的翼人。
魔王看到这一切,暴跳如雷,奈何刚才受了内伤。你们是欺我魔族无人了吗?竟敢抢我魔族的东西,等魔尊回来了,有你们好受。
白颜蹙了蹙眉,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往这里赶。
正在白颜准备动手时,一条鞭子甩向了翼人,就这样魔核又被抢走。
女人一袭红衣,曼妙的身姿,迈着修长的腿跑向白颜。正是大长公主宁宇儿。
魔气四处弥漫爆发,翼人也多了起来,战场一片混乱。魔王挥出大刀,刀锋砍向了宁宇儿。
白颜挡在了大长公主的面前,接下了这一刀。同时,翼人也刺向了宁宇儿。白颜解决眼前麻烦后,握住宁宇儿的肩膀,一个转身掐住了翼人的脖子。
白颜手一用力直接扭断了翼人的脖子。带头的翼人看到这一幕,打了一个冷战。
宁宇儿看到这一幕愣住了,同时血滴进白颜眼睛里,白颜下意识的施法用白绫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平时他不在意这一些,因为除了他的鬼军,看到他眼睛的人都被他夷为平地,但今天不一样,所以他必须遮住自己的眼睛。
同时,带头的翼人以为白颜眼睛出了问题看不见,便举剑刺向了白颜。宁宇儿也不是吃素的。挥鞭,打飞了这个翼人。
“宇儿,带上魔核,赶紧离开这里,接下来的事交给我。”白颜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磁性。话音未落,他已将一块黑色令牌掷向她。令牌入手冰凉,上面刻着一个“令”字。
宁宇儿猝不及防地听到了白颜对她亲昵的称呼,更令她心头一颤的是,他竟然没有用那惯常的“本皇”,而是换成了一个温柔而亲近的“我”。这简单的字眼像是一缕春风,轻轻拂过她的心湖,泛起层层甜蜜的涟漪。她几乎要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脸上的笑意却藏也藏不住。握紧手中的令牌,她身形如电,飞速撤离。魔族与翼人的阻拦如同潮水般涌来,但迎接他们的,是鬼军冷冽的刀锋和无畏的杀意。每一次交锋都带着决然,每一次挥刃都染上肃杀。大部分鬼军已将她护在中央,寸步不离。这就是令牌的作用——它不仅象征着权威,也是誓死守护的号令。
白颜一棍打向了带队的翼人,翼人惊恐的大喊神主救我!
一把金色的长剑横在半空,稳稳地挡住了白颜挥下的棍子。两件兵器相撞的瞬间,火星四溅。
白颜看到了此人,便心头一紧,是陆锦然。
两人被震的后退几步,陆锦然看着眼前的妖皇。虽然看不见眼睛,却有熟悉的感觉。
陆锦然环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横陈的尸体。无论是魔族还是他的族人,每一个都死状凄惨,令人触目惊心。他早有耳闻,银月妖皇素以冷血无情著称,所到之处无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今日亲眼目睹,果然传闻非虚,那股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仿佛连空气都被染上了浓重的血腥味。
白颜握紧了手中的逆尖,他早该想到陆锦然会来的。
同时,魔气更浓郁,魔气聚集。魔王等人齐齐跪下。
“恭迎魔尊”
“恭迎魔尊”
魔族齐声高喊之际,那浓郁的魔气中央却悠悠传来一个沙哑而低沉的男子嗓音,仿佛从地狱深处挤出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轻蔑:“东林魔王,你这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