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物语
12.
看到蒲一永离开，曹光砚第一反应就是想追上去，但眼下蒲一永不是最重要的，他还有两个女生要应付——可他也只能跟她们说：“对不起，谢谢你的心意，但是很抱歉，我没办法接受。”他说着就把刚才收到的泰迪熊和蛋糕等物品一起塞到了李灿手上：“帮我拿一下。”没等李灿回答他，人就已经跑走了，留下几个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在曹光砚经过刚才蒲一永送花的那个女孩子和她朋友时，女孩子叫住了他：“学长！”
他停了脚步，又侧头看了过来，面色隐隐透着不悦，但什么也没说，女孩子朝他伸出了手：“这花其实是给你的吧？现在物归原主了。”他愣了一下，还没有所动作，女生就又说：“刚才我朋友都看见了，这花的寓意是祝对方事业有成，希望他在工作上越做越好，我跟送花的人并不认识，所以很明显不是送我的哦。应该是送给今天毕业的学长你才对。”
他听得脑子发懵，但还是下意识地接过了那束牡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女生就已经和朋友一起走掉了，他也不再耽误时间，转身就去追蒲一永了。
蒲一永走得很快，再加上他脸色很臭，一路上都没什么人敢靠近，偶尔有几个见他长得帅想搭讪要联系方式的女生上前来，也被他一眼瞪了回去，之后再没什么人靠近，他也顺畅无阻地离开学校，上了陈楮英停在校门口的车。
因为执念娃娃还在车上，就算有人想偷车也会被她弄出的动静给吓跑，所以陈楮英没有给车上锁，自然蒲一永也就很顺利地坐进了车里，只不过他心情不好，关车门的声音极大，都把娃娃吓了一跳，扭头瞪他：“你发疯哦！”
“闭嘴！”他没好气地回嘴。
“不是参加光砚毕业典礼吗，你怎么这幅样子？”娃娃看他神情不太对，似乎真的很生气，“看到光砚太优秀所以你嫉妒了哦？”
“我嫉妒他？”蒲一永表情嫌弃，“我嫉妒他我去死好不好？”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车门一下子就被人打开了，是曹光砚，好死不死，最后半句话正好被曹光砚听了个正着：“你刚说什么？”
然而蒲一永正在气头上，他根本没注意到说话的人是谁，顺嘴就接话说：“我说我嫉妒他我去……唔……”话没说完就被娃娃捂住了嘴，他瞪了她一眼表示不满，她也不耐烦，冷冷地说：“闭嘴，不准再讲了。”
虽然这几年都没有和蒲一永跟曹光砚两个人见过面，但娃娃也知道当时蒲一永坠楼之后曹光砚做的那些事，她知道曹光砚不愿意在蒲一永刚醒没几个月的现在听到“死”这个字，也清楚蒲一永口无遮拦，所以及时地在曹光砚又一次听见之前拦住了蒲一永。
“要你管哦！”蒲一永本来心里就不舒坦，这会儿被娃娃拦着说话更不高兴了，一把拉下了她的手，还瞪了她一眼。
娃娃翻了个白眼，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又自顾自地坐到了一旁，没再搭理他了。
“一永。”车门外，曹光砚叫了蒲一永一声。
蒲一永一听这声音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这下认出来是曹光砚了，却也因为从来没有听过曹光砚这样叫他而感觉很奇怪，但气势上不肯输，梗着脖子回曹光砚的话：“干嘛！”
他这才发现那束牡丹已经到了曹光砚的手里——外面的包装纸他对折过，就算现在展开了上面的折痕也依旧很明显，而且也没几个人会送这种花，所以他记得很清楚，这就是他刚才随手塞给女生的那一束，他又惊又懵，下意识问：“你把它要过来了？！”
“不是。”曹光砚回答一声，他似乎是有些紧张，手指不断摩挲着怀里牡丹的花瓣，隐隐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我跟你解释，我没想到会有女生跟我告白，不过我拒绝了哦，你别……”
“关我屁事哦。”曹光砚的话还没有说完，蒲一永就已经出声打断了，“我没兴趣。”
旁边娃娃轻飘飘地说：“所以你是因为光砚被告白吃醋了哦？难怪脸这么臭。”
“我没有！”蒲一永一口否认，“我吃什么醋！我又不喜欢他！”
“你是白痴哦！这么迟钝！”娃娃无语了。
旁人都看得出来的东西，怎么蒲一永自己就不知道呢。
娃娃下意识地看了曹光砚一眼，他还是站在那儿，低着头，神情看上去很是落寞，感觉下一秒他就要随风飘走了似的，她见了不由得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又忍不住骂蒲一永：“蒲一永你这个笨蛋！”
谁知道蒲一永听了她这话，竟然直接下了车，还撞上了曹光砚，后者根本站不稳，一下子就被撞得跌坐在地，蒲一永下意识想去扶他，被娃娃踩了一脚：“你不知道小心一点吗！”
“我又不是故意的！本来我也要扶他的好不好！”蒲一永被骂得更加心烦，毫不客气地回嘴，见曹光砚仍呆呆地坐在地上，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了刚才被告白时曹光砚的样子，那些女生围在他身边，整个画面别提有多刺眼了——无名火登时又冒上了心头，而蒲一永也再次选择了离开。
但这一次，曹光砚没有再追他了。
“喂，你还好吧？”娃娃蹲在曹光砚面前，很紧张地询问他的情况。
曹光砚只摇头，没有说话，娃娃对于蒲一永的离去更气得牙痒，正想开口骂上几句，却见曹光砚突然落了泪，顿时就慌了，连忙把他的手机拿出来给陈楮英打了电话。
没一会儿，陈楮英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她一脸焦急的表情，身后还跟着李灿陈东均林欣等人。
“你说什么？！蒲一永丢下光砚跑了？！”陈楮英一来就扶起了曹光砚，又让他上了车坐下，问娃娃出了什么事，得知原委之后，陈楮英立刻就震惊了，“所以刚刚蒲一永是……”
“吃醋。”娃娃答得坚定。
“夭寿哦——”陈楮英还是下意识冒出了一句闽南语，“这俩小屁孩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娃娃翻了个白眼：“喂，警察，重点是这个吗？”
不过她俩虽然对话还算是正常，但落在旁人眼里，陈楮英完完全全就是在和空气说话。
陈东均用胳膊肘捅了捅李灿的手臂，压低声音问他：“你说楮英姐是不是在和上次我们看到的那个东西对话哦？”
“你不是晕了？”李灿反问。
“你笨蛋哦，我不是看到了才晕过去的吗？”陈东均无语，“永哥是不是解释过？”
“是执念，执念啦！”李灿接话，“大概是哦，我们又看不见。”
他俩正小声地议论着，那边陈楮英突然拔高声音叫他们：“陈东均！李灿！”被这声一刺激，他俩一瞬间觉得自己汗毛都竖起来了，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被抓包了一样，连忙应了一声，却听见她说：“去把蒲一永给我找回来！”话音刚落，这两人就立马狂点头，脚底抹油似的溜走了。
李灿和陈东均两个人一直到坐上电瓶车才反应过来不对，陈东均先提出了疑问：“永哥到底怎么了啦？”
“不知道，”李灿说，“刚刚楮英姐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她和执念讲话的时候。”
“好像是‘这俩小屁孩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陈东均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睛，“嗯？永哥和光砚？原来光砚真的是我们嫂子哦！”
“笨死了你！”李灿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你看不出来光砚情绪很低落吗，要是他俩真在一起了永哥为什么丢下他就跑？我看搞不好是永哥把他气哭了哦。”
“为了什么？”陈东均没太听懂，下意识反问。
李灿无语：“你想想，永哥是为什么离开学校的。”
“对哦，有女生跑过来跟光砚告白耶，永哥肯定是吃醋了啦。”陈东均点了点头，“难怪楮英姐会那么说哦。”
“但是你觉得永哥知道自己是在吃醋吗？”李灿问，在得到陈东均否认的答案之后，这才继续说，“他啊，嘴硬心软，自己又搞不懂这些，肯定说了些什么让光砚伤心了。”
“有道理。”陈东均附和道，又问，“光砚对永哥感情不一般，这咱们都知道，但是永哥那，你确定他喜欢光砚哦？”
“不然嘞？他不喜欢光砚那为什么之前处处针对他现在又和他走这么近啦。”李灿解释说，“上次在废弃工厂，明明可以让光砚这个模范生帮忙传话，为什么要大老远叫我们过去哦？我俩都被吓得不行耶，那很明显是永哥不想让光砚害怕嘛！”
至于其他的，他也不知道，毕竟没有经历过。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不过你好像忘了一件事哦。”陈东均面无表情地提醒着，“他怕光砚害怕，所以坑我们。我们也害怕的好不好，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啦！”
靠！
居然好几年了他们才发现这件事！
蒲一永你重色轻友！
李灿第一想法就是这样，但他没敢说出口，怕哪天就被捅到蒲一永面前去了。
陈东均见他面色变了，知道自己确实说中了：“现在怎么办啦！”
“找永哥，”李灿略一思索，回答说，“是他把光砚惹哭的，不能不负责啦。”
对此陈东均表示同意和认可，于是很快，李灿就骑着摩托车载着陈东均扬长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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