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物语
17.
下午，曹光砚陪着蒲一永回了家，叶宝生上班去了不在家，回到房间的时候，蒲一永把曹光砚拉到了床边，又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自己则去忙活着收拾东西了，看着他忙来忙去，而自己只是干坐着什么也没做，曹光砚只觉得自己很无奈：“所以你要我来干嘛？”
“陪我。”蒲一永头也没回。
曹光砚有些无语，但也没说什么，这时手机响了，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一看，是陈楮英发过来的讯息，说自己昨晚又出任务去了所以蒲一永打过来的电话一个都没接到，又问他蒲一永有没有来找他、现在他们两个怎么样了之类的，他想了想，敲键盘回复说：“他现在是我男朋友了。”
“果然哦！”陈楮英秒回，“我听李灿说他和东均都开导了一永耶，所以你俩在一起是谁主动的？”
“他啦。”曹光砚坦然回复，“一大早就跟我告白，我还以为我没睡醒哎。”
“还真是这个笨蛋能干出来的事。”陈楮英后半句发的语音，估计是赶时间来不及打字了，“我要出任务了，等下说。”
曹光砚看见她那句笨蛋就忍不住笑，刚好被回头找东西的蒲一永看了个正着，这个笑容实在是太熟悉了，他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想了起来——几个月前他刚醒的第二天去医院做全面检查，当时曹光砚也是带着这样的笑在和手机对面的人聊天，他那个时候就很不爽，现在和曹光砚挑破关系也就更不爽了，于是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曹光砚想得入迷，完全没注意到他已经过来了，等察觉到了，蒲一永已经顺势将他推倒在了床上，他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蒲一永，一脸惊恐：“干嘛啦？！”
“我才要问你嘞，你在干嘛啦？！和谁聊这么开心哦！”蒲一永表情很臭，他从曹光砚身上下来，仍然是一副面色不悦的样子，“上次在医院你就是这样。”
曹光砚无语，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这么爱吃醋？”但还是把手机给他看了，又笑着说：“楮英姐说你笨蛋耶，是事实没错啦，不过我觉得很可爱。”
“那上次嘞？”其实蒲一永是不太高兴别人说他笨蛋的，但没办法，谁叫他男朋友觉得可爱，他也只有接受了，不过也仅限于曹光砚一个人而已。
“上次？”曹光砚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又把手机拿回来翻聊天记录给蒲一永看，“还是楮英姐啦，她说接到事主报警说家里遭遇盗窃，去了才发现是乌龙，事主家里有只狗狗很可爱，和你很像，就拍了照片发给我看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曹光砚嗓音里都是满满的笑意：“确实很像你啊，挺可爱的，要不我们也养一只？”
蒲一永看了一眼，他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狗，只看得出来是大型犬，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听到了曹光砚的话，马上否决：“不行！家里有我就够了啦！”
曹光砚笑得更欢了，蒲一永白了他一眼，“笑屁哦。”
“怎么会有人连狗的醋都吃喔。”曹光砚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他还拿手擦了擦。
蒲一永倒也没生气，他看着笑得眉眼弯弯的曹光砚，突然意识到这样的曹光砚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好像真的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他这样想着，忽然弯下身体去，轻轻地亲了一下曹光砚的额头，曹光砚顿时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干嘛突然亲我？”
“怎样，不能亲哦？我是你男朋友哎！”蒲一永不满，抗议。
“……”曹光砚这下更无语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蒲一永这么喜欢蹬鼻子上脸，还有，为什么自从他答应和蒲一永交往以后，他就感觉蒲一永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动不动就提醒他是他男朋友，这样想着他又把蒲一永拉过来，在他额上试探了一下温度，又摸了摸自己的，蒲一永被他搞得莫名其妙：“你干嘛？”
“你也没发烧嘛，还是说你根本不是蒲一永？”曹光砚狐疑的目光一直落在蒲一永身上反反复复打量着。
蒲一永无语，翻了个白眼：“那我是谁？”
“大概是某个执念？”曹光砚也不是很确定地说了一句，又动手轻拧了一下蒲一永的脸，后者倒也没挣脱，等他停了手才抱怨说，“很痛耶。”
“算了，等一下我问楮英姐好了。”曹光砚其实根本没用劲，上次他不小心扇了蒲一永耳光，当时蒲一永都还说“以你这种力道我怎么可能有事”，现在他不过是轻轻捏了下脸就叫着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过伤耐痛力变低了的缘故，想到这儿，曹光砚叹了口气。
他还真是已经习惯性地关心蒲一永了啊。
“到底怎么了啦！”蒲一永急了。
“没事，你东西收拾好了没？” 曹光砚随口回答了一声，又探头看了一眼蒲一永背后，顿时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怎么还带行李箱啦！你是要长住我家哦？”
“不可以吗？”蒲一永反问。
“当然不行了！”曹光砚拒绝，“我手臂的伤哪有这么严重，而且你要是住太久，伯母一个人在家也不太好，不可以住很久啦！”
虽然真实理由是曹光砚觉得他们刚开始交往就一直住在一起很不妥当，尽管以前蒲一永躲娃娃的时候也在他家里睡过，可那个时候他们并没有在一起啊！
曹光砚连忙甩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仍然摇头拒绝了蒲一永要在他租的房子里长住的要求，蒲一永觉得他奇奇怪怪的，可说不上来具体的，只能先答应他，打算后面再问——他只简单拿了些换洗衣物，又跟曹光砚说：“对了，通知一下大家，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哦。”
“大家？”曹光砚还没彻底回过神，乍一听见还有点懵，不过他反应快，很快就明白了，“楮英姐和李灿陈东均是吧？”
蒲一永点了点头。
“娃娃和林欣要不要叫？”曹光砚一边问，一边在群里发消息，他也是这个时候才看见蒲一永把他们这些人一起拉了个群。
“你还想叫她们？！信不信我今晚喝醋给你看哦！”蒲一永瞪眼。
曹光砚立刻笑出了声，见蒲一永脸色更难看了，才稍稍收敛了笑意，接话说：“可是昨天我们娃娃也有开导我耶，而且林欣，不也算是见证者吗？我还以为你想公开我们的关系嘞，原来不是这样的吗？”
“……行，但不准叫她我们娃娃了！”蒲一永咬牙，勉强答应了曹光砚的提议，但还是提出了抗议。
“你说蒲一永现在完全是两个人？什么意思？”
晚上吃饭的时候，趁着蒲一永出去买东西的空当，曹光砚跟陈楮英讲了他的疑问。
“就是，楮英姐你也知道嘛，我跟他以前就是死对头，经常吵，不然就是斗嘴，可是自从他告白了而且我也接受了以后，他整个人就变得很奇怪耶，不但黏我，还跟我抱怨，说我捏他脸捏得他很痛，可是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这不就是他喜欢你的表现吗？和你在他面前会生气、发火、哭一个道理嘛，人都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才是另一个样子哦。”陈楮英吃了一口食物，解释说，“捏脸很痛什么的，当然是他在跟你撒娇啦！”
“是吗？”曹光砚是真的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愣了一下，“原来这也算啊。”
“当然算啰。”陈楮英举起了酒杯，“来，林欣、李灿、东均，让我们祝光砚和一永两位百年好合！”
“……什么东西，很奇怪耶，楮英姐你不要这样啦，而且蒲一永也不在这啊。”曹光砚无语，由于陈楮英声音还挺大的，所以他都能感觉到旁人正往这边看，恨不得把自己缩得更小，偏偏就在这时，蒲一永回来了，他手里还拎着几份饮品，等坐下来之后他挨个全分了，都是些冰饮，到了最后他才把剩下的那一杯递给曹光砚，“给，热的，你手还没好就别喝冰的了。”
“我手受伤和喝冰饮有什么关系啦？”曹光砚没懂这两者之间的联系，但还是乖乖伸手去接蒲一永手里那杯，蒲一永插好吸管以后才递了过去，解释说，“冰的会刺激伤口。”
这下曹光砚没说话了。
对面陈楮英笑着调侃道：“哎哟，你们俩还真是甜蜜耶。”
曹光砚被她说得不太好意思，但也没有反驳，他甚至还察觉到蒲一永搂住了他的肩膀。
晚上两个人一起回了曹光砚独居的住处，第二天一大早蒲一永就起床了，他去买了早餐回来，收拾妥当了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叫醒了曹光砚，后面又送他去了医院上班，在他下班之前又准时来接，涂墨见他一下班就走了，不像往常那样和自己一起，还觉得有些奇怪，就在line上问他：“出什么事了吗，走这么快哦？”
“没有，”他这时已经出了电梯，正往外面走，听见手机响还以为是蒲一永催了，结果拿出来解了锁才发现是涂墨，但还是马上回了讯息，“是我男朋友来接我啦。”
他回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一点犹豫，特别坦然，反倒是手机那头的涂墨看见这条讯息，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出了医院大门，曹光砚一眼就看见了正倚着摩托车的蒲一永，立刻跑了过去，蒲一永下意识地接了他一下：“等很久了哦？”
“没有。”蒲一永回答说，又把头盔递给曹光砚，还帮他放了踏板，“我想买辆摩托车，不想一直用李灿的。”
“还有钱吗？要是不够，我现在也实习了，有薪水。”曹光砚上了摩托车，顺手就抱住了蒲一永，反正又不是没抱过，无所谓啦。
“没关系啦，昨天我妈说我之前做外送工作赚的钱还有，她会资助我一点。”蒲一永说，“回家吗？”
“好啊。”曹光砚应了，“回家做饭吃。”
他俩回家之前先去买了菜，等到了家里，曹光砚换了鞋洗了手就去择菜了，蒲一永没急着进去，而是先去客厅里拿了个什么东西，再去了厨房。
曹光砚丝毫没有察觉到蒲一永进来了，仍自顾自地忙碌着，蒲一永叫了他一声：“小光。”
“蒲一永我再说一次哦，我比你大两个月，不要这么没大没小啦。”曹光砚无奈地又重复了一次。
“可是你都叫我阿一耶，我为什么不能叫你小光？”蒲一永反驳，又说，“算了啦这不是重点，我有礼物要送给你，你先闭上眼睛嘛。”
他都这么说了，曹光砚也不忍心驳了他的面子，于是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乖乖闭上了眼。
“好了，可以睁开眼啰。”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一阵声响过后，曹光砚听见了蒲一永这句话，又按照他的意思睁开了眼，结果立刻就看见一个钥匙扣模样的娃娃出现在自己眼前，和当年那个一模一样，曹光砚看得心里一咯噔，差点以为是原来的再次出现了，可仔细一看发现并不是，面前这个是崭新的，而蒲一永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见他反应有点懵，愣了一下：“不喜欢喔？可是你以前经常把它挂在包上耶，我以为你很喜欢它，还说原来那个丢了我就再弄一个新的送你，就这都还是我跑了好几个游乐园才找到的哎。”
“没有，我特别喜欢。”曹光砚接了挂件娃娃，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放在自己脸颊边轻轻地蹭了蹭，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他又抬头冲着蒲一永笑，“谢谢。”
“谢什么啦，咱俩现在不都是……”蒲一永话还没说完，就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也没有再继续讲话了。
曹光砚大概是真的被感动到了，眼眶都红了不说，还伸手揽住了蒲一永的脖颈，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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