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匪后槽牙发痒,却又无可奈何地大骂两句。
“操!操!操!”
也不知道是在骂傅诗情,还是再骂外边的条子,又或是恼怒自己愚蠢。
不管如何,傅云霄被绑匪拿枪指着脑袋从车里带了出去。
傅诗情被绑着双手,视线从面包车未关紧的门缝往外延伸。
傅檀与楼新月站在远处,看不清神情。
但她的听力很好。
“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都给你,求你把我儿子放开!”
一位母亲焦急的恳求传入她的耳中。
楼新月发丝凌乱,眼白上爬满了红血丝,俨然一副长时间未休息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骄矜高傲的影后的风姿。
警笛声混杂着谈判声,声声入耳,周围的环境扭曲变换,嘈杂不堪。
随着绑匪用力一推,傅云霄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前额狠狠的撞在一块尖锐的岩石上,顿时血流如注。
“云霄!”一道满是心疼的女声,是楼新月。
“新月小心!”另一道是满是焦急的男声,是傅檀。
狭窄的门缝一瞬间仿佛变得宽阔起来,让傅诗情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和谐、美满、和睦、团圆的一家人。
绑匪趁机狼狈上车,那道门缝透进来的一丝光亮也被掐断。
她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颤动着掩盖住情绪。
她闭上眼睛。
看见的,是黑暗。
—
等到傅檀再寻找到她的踪迹时,已是一月后。
从绑匪手中被拯救出来的傅云霄昏迷不醒,楼新月提出要将他先行送到医院救治。
“那诗情呢?”傅檀捏了捏眉心,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女儿,他不可能放任不管。
他知道楼新月善良,爱护前妻的孩子,但这也并不是让她对自己孩子放任不管的理由。
楼新月仿佛才想起来自己有一个女儿被绑架了一样,愣了一瞬,干巴巴地说道:“诗情那么聪明,她会有办法的。”
“她只是个小女孩!她能有什么办法!新月,你不能偏心成这样!”
傅檀第一次对她说重话,却在她慢慢盛满水雾的眼睛里败下阵来。
无法,他只好让警察先去追寻绑匪的车,自己则与楼新月一起送傅云霄去了医院。
他不放心楼新月一个人,担心她这么久不休息身体会出问题。
但他没想到,直到傅云霄出院,警方追查了一个月都没有任何进展。
傅云霄这几日食不下咽,每天一睁眼就是问:“妹妹找到了吗?”
妹妹这个词,以前可从不会从他的嘴里蹦出来,喊的最多的则是:小杂种。
楼新月从一开始的镇定,到后面随着长时间的等待,也开始有些惴惴不安。
不管怎么说,傅诗情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是她和傅檀爱情的结晶。
“还是没消息吗?”
傅檀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或许真的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傅诗情出生起,自己好像就没怎么肩负过父亲的责任,甚至都没怎么和这孩子倾心交流过。
只记得这孩子好像是在忽然间就长大了,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孩子有印象的呢?
是在同僚的夸奖里,还是在无意间刷到报道奥赛得奖者的新闻里,又或是在寥寥几次在家时那间深夜的实验室里。
记不清了。
只记得身边的恭维声中,总有一句:还是傅书记会教孩子啊!
教?他从没教过。
至此他明白,他好像错过了孩子的成长
楼新月扑在傅檀的怀里掩面哭泣。
昏黄的落地灯映在窗上,在黑暗中像一只微弱的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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