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溪挑了挑眉,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叔叔你和财务部的一些人关系挺不错的吧?实现财务透明,本来就是一家合格公司该尽的责任。你对这事反应这么大,难道……”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却没有再说下去。
沈傅心里一咯噔,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摆摆手试图打断这个话题:“行了行了,随便你怎么想。”可他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却掩饰不住言语中的不屑,“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啊,人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承担责任的。你最好三思而后行。”
呵,竟然威胁她?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沈玉溪心底冷笑一声,从小跟着父亲处理事情,经验甚多,哪轮得到这个蹭吃蹭喝的家伙指手画脚?更何况,她和哥哥早就被爷爷认可为公司合法继承人,CEO的位置迟早是她囊中之物。而眼前的沈傅,无疑是个隐患——一个必须解决的麻烦。
“谢谢叔叔提醒。”沈玉溪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声音淡漠,“那我就先忙了,您慢走不送。”
高傲的沈傅哪里受得了这种无视?但再纠缠下去,难免露出破绽。他压抑着怒火,鼻腔里闷哼了一声,扭头狠狠摔上门,发出“轰隆”一声巨响,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宣泄自己的不满。
…………
夜深人静,推开病房的门时,沈玉溪的动作极为轻柔。没想到这么晚了,屋内依旧灯火通明。
“爷爷,父亲。”她低声唤道。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刺鼻又压抑的气味,灯光惨白如霜,冷冷地洒在病床上。老人虚弱地躺着,面色如纸般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起皮,泛着不健康的青紫色,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他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浸湿了枕头。
听到沈玉溪的声音,老人欣喜的睁开了眼。老人深叹一口气,声音沙哑:“最近听说程叔被周氏打伤了腿,他们那边还准备单方面解除合作……害,我怎么养出了两个白眼狼啊!”他的目光里透着疲惫与懊恼。
沈玉溪连忙靠近床边,语气温柔似春风:“您别担心。前几天我找过周时延,他已经答应拨款帮我们渡过难关。最近我正在清理公司内部的一些问题,您安心养病就好,沈氏有我们撑着。”
提到周时延,老人的脸色骤然一沉:“玉溪,我知道你跟他关系不错。但周氏一贯心狠手辣,等咱们经济稍有起色,恐怕他们会反过来咬我们一口。你得多加小心。”
“放心吧,爷爷,钱我已经收到了,以后我不会再去找他联系。这笔债,我会尽快还清,绝不会欠他们半点人情。”沈玉溪坚定地说道。
老人点点头,欣慰地看向沈霆:“好孩子,你养的这俩好孩子真是让我省心了!沈霆,家业后继有人,你教得好啊!”
沈玉溪和一旁的父亲沈霆交换了一个微笑,气氛正逐渐缓和。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打破了宁静,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来人一袭红衣,浓艳的眼线勾勒出凌厉的气势,鲜红的嘴唇更是张扬得刺眼。她身旁站着个比她稍高的男孩,脸上横眉冷对,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沈玉溪认得那个男孩——宁从文,沈纤的掌中宝。他仗着父母的宠爱肆意妄为,每次闯祸都有人帮忙善后,因此越发目中无人。
沈霆率先皱起了眉头,语气严厉:“沈纤,父亲还在养病,你能不能注意点分寸?”
“哎呀,大哥,下次我会小心的。”沈纤故作娇俏地朝沈霆眨眼,但视线落在沈玉溪身上时,立刻染上了一层鄙夷,“听说最近小溪在公司折腾得厉害,裁员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本来人员就紧缺,你这一搞,怕不是雪上加霜吧?”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沈玉溪心底了然,看来沈纤和沈傅果然是一伙的。今日登门,怕是来兴师问罪了。
“姑姑误会了,我只是调派部分员工去其他部门缓解压力,并非裁员。”沈玉溪微笑着解释,语调平静却带着锋芒。
“谁知道呢,有些人做事心术不正,借着机会搅浑水也不是不可能吧?”沈纤冷笑一声,眼神中尽是挑衅。
“沈纤!你别太过分了!”沈霆一拍桌子站起身,怒视着对方。从刚刚进来发出那么大的动静开始,他心里就不快了,眼见沈纤竟然还对自己女儿冷嘲热讽,这让他哪里耐得住,恨不得冲上前将沈纤碎尸万段。
“行啦,我也不想跟你们废话。”沈纤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沈霆,随后伸出涂满红指甲油的手指向躺在床上的老人,“我就开门见山了。这次来,是想再拿一百万,贴补家用。”
“父亲已经给了你很多钱了,你还想吸他的血?”沈霆额头青筋暴突,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哎呀,最近生意不好做嘛,我天天为了公司操心费力,哪敢乱花钱?害得我儿子都瘦了好几斤,生活质量下降了好多。”沈纤假惺惺地笑了笑,故作心疼的摸了摸宁从文的脑袋。实际上她根本没有节制的生活,不过是想趁机榨干家里最后一点资源跑路罢了。
“咳咳……”病床上的老人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爷爷!”沈玉溪赶紧扶住老人,担忧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
“白眼狼!你这个白眼狼!”老人颤抖着手指指向沈纤,满腔愤怒,“我将你安排到高层管理的位置,但怕你吃不了苦,暗地里还是让沈霆负责一些你的工作。我怕你离开我们后生活过得不好,每个月都给你打钱。如今家族困难,你不但不在乎公司,反而还要反过来倒吸我们的血!你将这些年我们对你的好置于何处!”
“爸!你就是偏心!”沈纤跺着脚,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你毫不犹豫就将公司继承权和财产继承权都交给沈霆,甚至一点都没有给我们留!这就是你口中的没有歪屁股?你都偏心到哪里去了!”
一旁的宁从文早已按捺不住,看到妈妈如此委屈,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老头子,我妈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凭什么什么好处都轮不到她?你分明就是偏心舅舅,找个借口糊弄她!”
“从文,别冲动!”沈纤嘴上喊着阻止,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丝毫没有上前拉架的意思。
好在沈霆反应得快,连忙拖住宁从文。宁从文被束缚的脱不了身,只好将拳头狠狠地砸在沈霆身上。他的拳头又重又硬,如重石般狠狠地砸在沈霆背上。沈玉溪见状也连忙跑上去按住宁从文,奈何宁从文狠狠地给她一脚,将她狠狠地踹在了地上。
“从文,别闹了!”沈纤假惺惺的跑上去想拉住宁从文,但实际上她的心里早闹开了花。她甚至觉得宁从文真争气,为她出了这么一口气,看得她心里爽坏了。
奈何沈霆也年纪大了,哪里能和年轻的小伙子比力气?他被宁从文狠狠一推,就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眼见宁从文一个拳头就要砸在沈老爷身上,沈霆急得大喊:“宁从文,你要是敢打,我就断了你们一家的经济来源!”
突然一股强烈的束缚力拉住了宁从文,宁从文身体一颤,一股凉意从背后袭来。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