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轩“此地不安全，这是量人蛇爬过留下的黏液”
看着金子轩的背影，江厌离一时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小声询问道:
江厌离“什么？”
金子轩回过身来，漫不经心地给她解释。
金子轩“是南蛮之地流传过来的一种妖物”
金子轩“无非就是遇到人时会突然竖起来，然后跟你比长”
金子轩“如果比你长就把你吞噬掉”
金子轩“看上去可怕，其实并没有什么”
江厌离看着他，没有说话。
金子轩“这只量人蛇表皮有鳞甲，应当是变异的”
金子轩“一般人很难对付。”
说到这儿，金子轩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唇。
金子轩“不过，这次百家围猎，所有的猎物都不怎么样”
金子轩“根本伤不了我们兰陵金氏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金子轩要大费周章跟她解释妖物，江厌离很少夜猎，对这方面自然懂得也不多，只能就着他后半句话说:
江厌离“围猎不伤到人，便是最好的了”
金子轩“不伤到人？”
金子轩语气颇有几分惊讶。
金子轩“不伤到人的猎物有什么意思？”
金子轩“你若是来我们兰陵金氏的私人猎场”
金子轩“你可以看到很多没见过的猎物”
金子轩“正好下个月我有空，可以带你去”
眼眸微动，江厌离敛衽道:
江厌离“多谢公子的好意，不过...不必麻烦了”
金子轩“为什么？”
金子轩神色黯了黯。
金子轩“你是不喜欢看围猎？那你为什么答应这次前来？”
江厌离一愣，旋即支支吾吾地道:
江厌离“我...我是......”
因为拜帖是你亲自送的，所以才来，这是江厌离答应来这次围猎的原因，只是这种情况下，她是断然说不出口的。
营帐那碗凉透了的汤羹，让她内心雀跃不起来。
金子轩听她久未出声，颦眉。
金子轩“你是不喜欢看围猎，还是不喜欢跟我在一起？”
江厌离“不是的...我......”
金子轩“也罢。”
金子轩侧过身去，一扫之前的从容不迫，俊俏脸庞染上了若隐若现的薄怒。
未料到他会自己想出那一句话，江厌离知他心高气傲，连忙歉声道:
江厌离“对不起。”
金子轩“你没什么对不起的，随便你怎么想”
金子轩“反正这次也不是我邀请你来的，不愿意去就算了”
金子轩的气话一出，没气到江厌离，倒是把山坡上的两人气的不轻。
魏无羡作势就要冲下去教训他，臂上一紧。
云挽“你相信江姐姐，她有自己的思量。”
云挽低声劝他，虽然她听这话也恼，但她还是觉得江厌离并不仅是像外表那样温婉，她的内心是很坚韧的。
如何处理与金子轩的事，她心里肯定有杆称。
偏头看了一眼云挽，魏无羡心绪稍安，沉声道:
魏婴.魏无羡“无耻狂徒，不过也罢，让师姐认清楚他的真实面貌”
魏婴.魏无羡“以后就再也不要跟他来往了”
果然，江厌离沉默片刻，开口。
江厌离“打扰了。”
说罢，转身欲走。
金子轩“站住！”
金子轩见她真的要走，心下一急，不自觉地跟着她往前走了一步。
然而话音刚落，他便察觉到一阵劲风从左侧袭来，当即持剑去抵。
“锵！”
金子轩退了几步，堪堪稳住了身形，瞧真切来人是谁后，咬牙切齿道:
金子轩“魏无羡，怎么又是你？”
魏婴.魏无羡“我还想问呢，怎么又是你？”
魏无羡站在江厌离的身前，俊脸沉得厉害。
金子轩怒目而视。
金子轩“无故出手，你疯了吗？”
魏婴.魏无羡“什么叫无故出手？”
魏无羡举起陈情指着他，厉声道:
魏婴.魏无羡“我打的就是你，你恼羞成怒抓我师姐干什么？”
金子轩“我不抓住她，难道让她一个人在山里乱跑吗？”
本就是一番好意，又差点被魏无羡伤着，说完这句话，金子轩耐心告罄，拔剑直往魏无羡刺去。
见状，魏无羡护着江厌离向后撤去，正欲受下金子轩的一击，忽然间，银光闪过，朝他逼近的剑刃被人挑开。
看着蓦然出现的月白丽影，金子轩愕然。
金子轩“惊颜仙子？”
云挽挡在三人之间，不待他们说话，身后传来细细簌簌的脚步声，金氏弟子闻声赶来，跑在最前面的，是金子勋。
金子勋“怎么回事？子轩！”
金子勋环顾一圈，目光定在了魏无羡身上。
金子勋“是不是那个姓魏的又找你麻烦了？”
金子轩“你先别管......”
金子轩话未说完，他身后又走来一群人，为首之人是一名长相美得极其正统的妇人。
金子勋“叔母。”
金子轩“母亲......”
金子轩显然对自己母亲的到来出乎意料，怔怔地看着她。
金子轩“你怎么来了？”
金夫人剜他一眼，眉间隐有不悦。
金夫人“你少自作多情，谁说我是来看你的？”
她绕过一干人，径直走到江厌离面前，温柔的握住了她的手。
金夫人“阿离，你怎么这副模样？”
缓和的语气，跟金子轩讲话时截然不同。
江厌离“多谢夫人，我没事”
听她这话，金夫人大致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勃然色变，转头就骂起金子轩。
金夫人“子轩，你要死吗？你出门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
金子轩“我......”
辩解的话卡在了喉咙，金子轩欲言又止，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啊。
魏婴.魏无羡“我不管令郎之前答应了金夫人什么，但从今天起”
魏婴.魏无羡“他跟我师姐，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
魏无羡一边冷然道，一边给云挽使了个眼色。
云挽会意，走到江厌离身侧，准备护着她一同离开此处。
谁知仍有人不依不挠地趁机发难？金子勋立马喝道:
金子勋“魏无羡！”
金子勋“我叔母可是你的长辈”
金子勋“你这么说话，是不是有点太狂妄了？”
魏无羡停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
魏婴.魏无羡“我并非针对金夫人”
魏婴.魏无羡“而是你堂弟三番两次对我师姐恶语相向”
魏婴.魏无羡“我云梦江氏若还能忍的话，就枉为世家”
魏婴.魏无羡“狂妄在何处啊？”
金子勋“你有何处不狂妄啊？”
金子勋眼里浮现不甘。
金子勋“今天可是百家围猎的大日子，你风头出得很啊”
金子勋“三成的猎物被你一个人给占了，是不是很得意啊？”
三成猎物？
云挽侧首看他，想起江澄被弟子叫走前，的确隐隐约约有听到笛声，原来是陈情。
见她一言不发地望着自己，魏无羡心下一紧。
两人互明心意之后，还没有人提及阴虎符、诡道术的事，一个原因是江厌离与金子轩的出现，另一个原因，是他怕。
云挽到底还是忘忧谷小姐，当世人的流言蜚语都怀疑他时，她真的还会一直信他吗？
“我们方才在猎场里围猎，找了半天，竟然发现，猎场里一只猎物都没有了。”
不知是谁起了头，接着又有金氏弟子附和道。
“是啊，我们问了观猎台那边的敛芳尊才知道，开猎后不到半个时辰，百凤山里就传来一阵笛声，然后几乎所有的猎物都一个接一个，自己走到云梦江氏的阵营里，去自投罗网了。”
金子勋不屑地嗤了一声。
金子勋“魏无羡，你全然不顾及旁人，只顾自己”
金子勋“难道还不够狂妄吗？”
魏无羡皮笑肉不笑，正想说话，却听清越女声。
云挽“金公子贵人多忘事”
云挽“观猎台下才说过百凤山见真章分胜负。”
云挽看着金子勋，一字一句地道:
云挽“怎得凭本事胜了，就不服气了？”
就是放了狠话又输了，金子勋才憋屈得很，不满驳道:
金子勋“他魏无羡又不是真的凭自己的本事”
金子勋“不过是吹两声笛子，这算哪门子的真本事？”
云挽“三成猎物也不真吗？”
云挽“还是说金公子也能吹吹笛子，猎到三成？”
金子勋“你！”
魏无羡凝眸望着站他身前的女子，穿着月白衣裙，明艳无伦的眉眼覆上了凛然冰霜，像极了夜里幽美清丽的明月。
在这一瞬，他松开了身侧紧攥的拳头，推翻了自己心里犹豫的想法。
她会为了一点渺茫的希望，即使乱葬岗尸骨如山，也要去找他，她也会为了替他静心凝神，重新去学琴谱。
如今，在世人都因诡道术法、阴虎符而质疑他、否定他的时候，她始终坚定地维护他，哪怕对方是现下权势极盛的兰陵金氏。
他能确定一件事，只要往后他问心无愧，云挽就会永远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身边。
这就够了。
云挽掷地有声的话，正戳中了金子勋的痛处，他只觉一口恶气难出，愈想愈气，横眉嘲讽道:
金子勋“不过也难怪归月仙子不觉得有错”
金子勋“魏公子破坏规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碍着云挽的身份，金子勋仍是把矛头对准了魏无羡。
金子勋“上次的花宴，还有这次的围猎大会都没有佩剑”
金子勋“这么大的场合，半点礼数也不讲究”
金子勋“你把我们这些随你一同出席的人放在哪里了？”
魏无羡没理他，勾唇看向云挽。
魏婴.魏无羡“多谢云小姐刚帮我挡了一剑”
被他这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激得失了理智，金子勋怒道:
金子勋“云梦江氏的家教，也不过如此嘛”
金子勋“竟然教出一个邪魔歪道来！”
金夫人一听，暗忖不好，抢在众人说话前斥道:
金夫人“子勋！”
魏婴.魏无羡“家教？”
嘴角笑意骤散，魏无羡重复着他的话，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阴沉。
魏婴.魏无羡“邪魔歪道？”
魏婴.魏无羡“你们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佩剑吗？”
魏婴.魏无羡“告诉你们也无妨。”
他转过身去，山风拂过他如火般炙热恣意的发带，看得众人不由自主地屏气。
魏婴.魏无羡“因为我魏无羡即使不佩剑”
魏婴.魏无羡“单凭你们口中的邪魔歪道，也能一骑绝尘”
魏婴.魏无羡“让你们所有人都望尘莫及。”
金子勋早就看不惯他，再听到他说出这般嚣张至极的话，哪还顾得上金夫人的阻拦，朗声道:
金子勋“魏无羡，你不过一个家仆之子，别太猖狂了！”
此话一出，长眸彻底阴沉下来，魏无羡置于陈情上的右手瞬时紧缩，用力之大到指节开始泛白。
云挽“魏婴！”
云挽忙上前抓住他的手，心尖却疼得厉害。
他浑身都在颤抖。
她十分清楚地知道，他完全能轻而易举地甩开她，也知道他听到那些话的委屈与愤怒，可是这种状态下的魏无羡，一旦吹响了陈情，会出事的。
江厌离“阿羡！”
云挽是魏无羡濒临爆发的桎梏点，而这声熟悉的“阿羡”，拉回了他的心神。
江厌离把云挽与魏无羡拉到了身后，正面迎上了金子勋。
江厌离“金公子，方才听您所说”
江厌离“是阿羡把百凤山里三成的猎物一个人占了”
江厌离“不守规矩，太过狂妄”
江厌离“我…我也未曾听说这样的事”
江厌离“想来确实是给诸位添麻烦了，我代他向诸位道歉”
言毕，她郑重其事地朝金子勋躬身一礼。
魏无羡听了这话，心头怒火烧的更旺，急声道:
魏婴.魏无羡“师姐！”
云挽“魏婴！”
云挽紧拉着他，江厌离平日里虽是柔顺婉约的女子，但她也是魏无羡的师姐，是他的姐姐。
没有姐姐会让弟弟受委屈。
江厌离闻言看来，向他们轻轻摇了摇头。
金子勋“江姑娘果然大方得体，明白事理”
金子勋“你师弟干的事的确大大的不妥”
金子勋“也的确惹了不少的麻烦”
金子勋“但是看在江姑娘还有江宗主的面子上”
金子勋“道歉就不用了，毕竟云梦江氏和兰陵金氏”
金子勋“本来就情同手足嘛！”
金子勋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然而他未料到，江厌离直起身子后，说的一番话，会堵得他哑口无言。
江厌离“不过，我虽没有参加过围猎”
江厌离“但有一点却是知道的，古往今来历代围猎”
江厌离“从未有一条规矩，是不许一个人猎太多”
江厌离“您方才说，阿羡不守规矩”
江厌离“他不守的究竟是哪一条规矩呢？”
江厌离这句话一出，金子勋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凝住。
“江姑娘，这句话你就说得不对了吧？有些规矩虽然没有写出来，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清楚得很，而且，遵守得很好。”
在这种时候，总有一两个人会跳出来嚷嚷，而这一两个人里，每每都是平阳姚氏的宗主，此次也不例外。
有了他带头，难免会有其他弟子跟着抱怨: “没错，猎场总共才有多少猎物，五百有没有？参加围猎的有多少人？五千不止，原本就抢破了头，他一个人就占走了这么多猎物，你们说让别人怎么办？”
江厌离“别人猎不到也并不是他的错吧？”
江厌离“围猎只关乎于实力，阿羡所用法子虽和别人不同”
江厌离“但就像阿挽说的那样，也是他自己修练出来的本事”
江厌离“总不能因为旁人无缘那三分之一的猎物”
江厌离“就说他是邪魔歪道吧？”
江厌离看向金子勋，目光丝毫没有惧意。
江厌离“况且，围猎就围猎，为何拿家教说事？”
江厌离“阿羡是我云梦江氏子弟”
江厌离“自小同我姐弟三人一起长大，情逾手足”
江厌离“你脱口而出家仆之子，恕我不能接受，因此…”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扬声道:
江厌离“还希望金子勋公子，向我云梦江氏魏无羡，道歉！”
这是许多人都未想过的场景，一向温婉柔和的江氏大小姐，竟然也会如此声色俱厉地说话。
魏无羡蓦地红了眼眶。
他不是没想过，走这条与正统分道扬镳的路，会有多难，也知道世人会因此对他颇有微词，所以他做了充足的准备去承担、接受这一切。
只是独独没想到，坚实无比的壁垒防线，会被这些维护他的话击垮。
手背倏地覆上温凉，他垂眸去看，目光所及之处是纤纤玉手，主人掌间的温度，顺着手传进了心里，胸腔内空荡无处安放的东西，在这会儿终于找到了栖所。
或许，也恰是这一瞬，他有了新的盔甲。
金夫人“阿离，都是小事。”
金夫人见江厌离动了真怒，连忙上前劝道。
金夫人“就不要生气了。”
听到这话，江厌离眉心紧缩。
江厌离“金夫人，阿羡是我弟弟”
江厌离“旁人辱他于我而言，不是小事”
金夫人瞥向金子勋，冷喝道:
金夫人“子勋，听到了吗？”
金子勋“叔母！”
金子勋不可置信地看着金夫人，正欲再说些什么，三道剑光飞至。
众人循声望去，来人是蓝曦臣、蓝忘机，以及负责本次围猎的金光瑶。
蓝曦臣扫了一圈，悠悠问道:
蓝涣.蓝曦臣“怎么了？”
孟瑶.金光瑶“诸位，这边又发生了什么事啊？”
金光瑶朝云挽点头问好后，便绕过他们往前走去，他话音刚落，就听金夫人骂道:
金夫人“发生了什么事？你还笑？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金夫人“你看看你弄的围猎大会，废物！”
一贯扬着的笑容挂不住，金光瑶犹豫开口。
孟瑶.金光瑶“母亲，究竟发生了什么？”
金夫人“你说发生了什么？怎么了你看不出来吗？”
金夫人“你不是挺会察言观色的吗？”
金夫人没好气地回他。
金子勋正愁没地方发泄，当即怒目道:
金子勋“整个百凤山猎场三分之一的猎物都没了”
金子勋“你让我们这五千多人还猎什么东西？”
金光瑶没吭声，直至蓝曦臣过来，柔声替他解围。
蓝涣.蓝曦臣“敛芳尊已经开始着手扩大猎场范围，诸位稍安勿躁”
蓝曦臣的话，在百家之中威信极高，加之金子勋对金光瑶发难，只是想把对魏无羡道歉一事蒙混过去。
可是总有人记着。
云挽“既然如此”
云挽“不如金公子先将该做的事，做完吧？”
询问的话说出了陈述的语气，云挽定定地看着金子勋，星眸里尽是讥诮。
最不想面对的事被提起，金子勋气得想教训她，却只能憋着。
而更让他气的事来了。
云挽这句话说的含糊其词，除了方才在这的人知道，刚来的蓝曦臣他们，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孟瑶.金光瑶“云小姐所说为何事？”
金光瑶笑着打圆场。
金子勋脸色铁青，看向云挽的目光，再也掩不住锐利的恨意。
云挽“敛芳尊不知，在你们来之前，金公子言语不当”
云挽“冒犯了云梦江氏的魏公子，正要道歉呢”
轻轻巧巧的一句话，云挽甚至是笑着说出来的。
好像每一回听她叫自己“魏公子”，魏无羡的印象总是格外深刻，揶揄打趣时、受伤生气时，她都会这么喊他。
现在这么叫他，是以她自己的身份，为他正名。
金子勋“云挽你......”
眼瞧金子勋又要发作，金夫人越发心烦，原以为蓝曦臣他们来了后，这件事能翻篇，谁晓得这云挽会抓着这事不放，她抢先斥道:
金夫人“子勋，还不道歉！”
金子勋算是记下云挽这笔帐了，眼里几欲喷火，终是顶着金夫人的目光，咬牙向魏无羡拱手道:
金子勋“多有得罪，魏、公、子。”
说罢，领着手下修士御剑离去。
他一走，气氛缓和不少。
江厌离“金夫人，这次给您添麻烦了”
江厌离歉声对金夫人说道。
金夫人见她神色恢复如常，握着她的手。
金夫人“阿离，跟我还说什么添麻烦，那小子惹你生气”
金夫人“你要是不高兴，我替你揍他”
江厌离“不用了，金夫人。”
江厌离福了福身。
江厌离“那我就先回去了。”
金夫人“别！跟我回观猎台吧？叫子轩送你。”
金夫人一边说，一边给不远处的金子轩使眼色。
金子轩抱着剑没应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厌离摇头拒绝。
江厌离“不用麻烦了，我让阿羡送我就好”
金夫人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眼魏无羡，语气有些不悦。
金夫人“阿离，你跟魏无羡这男女总是单独在一起，不好吧？”
江厌离莞尔，轻声道:
江厌离“阿羡他是我弟弟。”
金夫人“阿离，你母亲是我好朋友，你不要怪姨多嘴”
金夫人“你和魏无羡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金夫人“这总单独在一起，难免会被人说闲话。”
金夫人状若无意地睨了眼月白倩影。
金夫人“那小子身上邪气太重，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金夫人“还是离他远一点为妙”
前半句话是说给江厌离听的，后半句，却是说给江厌离与云挽听的。
魏无羡持着陈情的手微微一紧。
江厌离“金夫人，阿羡是我弟弟，不论何时我都不会离开他”
江厌离笑着看了一眼魏无羡。
旁人还尚且不知，她这个弟弟心里，已有人了，就将将情势来看，他的心上人，也是喜欢他的。
金夫人“阿离，你是不是还在生那个小子的气啊？”
金夫人“如果你气他，我真的...我真的去教训他好吗？”
金夫人没再多讲，绕回了最初的话题。
江厌离“真的不用麻烦了，金夫人，您不用勉强他”
金夫人“不勉强，不勉强的！”
魏无羡实在听不下去了，小声跟云挽说了句“待会见”，便朝江厌离走去。
魏婴.魏无羡“金夫人，还是不麻烦金公子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魏婴.魏无羡“失陪了，金夫人。”
他拉着江厌离一齐欠身，转身欲走。
忽然间，金子轩朗声叫道:
金子轩“江姑娘！等等江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种迟来的解释，魏无羡没心思听，但他明显地察觉到，江厌离的脚步霎时停住了。
金子轩仍在继续说:
金子轩“不是的，江姑娘！不是的...不是我母亲的意思”
金子轩“不勉强，真的一点都不勉强，是我！”
金子轩“是我自己想让你来的！我......”
说完这几句，金子轩呆呆地望着因这番话而回头的江厌离，愣在了原地。
甫一去云梦江氏送百凤山拜帖，就是他向金夫人请来的，拜帖多添上的三个字，也是他自己写的。
那日汤羹他会生气、会口不择言，只是认为江厌离不以真心待他，并非真的对她没有一点感觉。
从小就定下的姻亲，他怎会真的一点也不放心上？不过是少年人的傲气作祟罢了。
半晌，金子轩像似反应过来蓝曦臣他们都在，也反应过来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什么话，白皙的脸肉眼可见的变得绯红，左右看看，拔腿就跑。
金夫人“子轩！你个傻孩子，你跑什么？”
金夫人被他气得哭笑不得，再度牵起江厌离的手。
金夫人“阿离，走吧，跟我回金麟台”
金夫人“一会儿到了百花宴上，我让那小子好好给你赔罪”
江厌离怔瞬地点了点头，又朝云挽眨了眨眼。
知她是在担心魏无羡，云挽冲她笑了笑，示意她放心，江厌离这才跟着金夫人往金麟台走去。
江厌离前脚刚走，江澄后脚便带着江氏弟子出现，径直走向了魏无羡。
魏婴.魏无羡“江澄。”
魏无羡叹了口气。
魏婴.魏无羡“你刚才错过了一场好戏啊！”
江澄.江晚吟“什么好戏？”
江澄不明所以。
魏无羡却是摇了摇头，话锋一转，勾唇道:
魏婴.魏无羡“没事，我先走了啊。”
江澄.江晚吟“欸！魏无羡，你去哪儿？”
江澄拽住了他。
江澄.江晚吟“围猎结束还有百花宴，你跟我一起去”
若是这些事没有发生，魏无羡兴许还会去，可金夫人适才的眼神与言语，摆明了只喜欢江厌离，不喜欢他。
他从来就不会主动膈应别人，不去也罢。
魏婴.魏无羡“我想去兰陵城逛逛，你自己去吧”
魏无羡挣开他的手，长眸看了眼不远处地人儿，便走了。
魏无羡面上笑着道别，心里却是有些失落。
毕竟自两人互明心意以来，还未好好说过几句话。
向猎场外走去的魏无羡并不知道，在他与百凤山猎场背道而驰的这一刻，另一个更大、更危险的猎场在朝他们靠近。
这个猎场，世人称之为“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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