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偏僻处处透着古老的村庄,寒风呼啸而过,刮起一地落叶,高台上的柱子上捆绑着一位衣着精致华丽的少女,散落的黑发遮住了她的面容,她歪垂着头,气若游丝。
“杀了她——”
“杀了她!”
“祭天!祭天!”
……
台下众人服饰上绣着奇形怪状的花草鸟兽,透着一股古老诡异的气息,看上去颇为怪异。他们神情激动,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嘶吼着叫嚣着要杀了台上的少女,仿佛她死去是一件很欢喜的事情。
人群最前方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她神情肃穆,黑色刻满纹路的柺杖在地上敲了敲,顿时鸦雀无声。
她清咳两声,一脸虔诚地跪下磕头,村民们跟随着她的动作,一步一步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样,老婆婆拜三拜后起身,口中高喝道:“恭送圣女祭天——”
“恭送圣女祭天!”
“恭送圣女祭天!”
三声高呼一声高过一声,村民激动得双颊发红,脸上的喜悦丝毫没有作假。
台上的少女被嘈杂的声音惊动,无力地抬起头,嘶吼的人群向被人按下了暂停键,目光呆滞地望着她。
少女像是雪山上最晶莹剔透的那一捧雪,清冷至极。
一眼望去,首先被那双眼睛所吸引,长睫下黑亮莹润的眼睛雾蒙蒙的,如同澄澈的湖面上泛起薄雾一般。她被捆在柱子上,虚弱无力的模样,无端带出几分妩媚的风情,像冰雪欲碎前的那抹热烈。
她挣扎了几下,许是绳子捆绑的太紧,不见丝毫松动,她扯了扯唇角,眼中冷意更甚,悄悄摸出一根银针扎破食指。
落花村是大熙朝仅存的古老部落的遗民,与南胤擅用邪术一样,他们一族的圣女也会用蛊术,不同的是还会兽语。只是部落圣女资质不一,传到她这一代那些秘术孤本已经残缺不全,她是百年来资质最好的圣女,十三岁就已精通各种蛊术,天生就能听懂小动物们的语言。她的父母害怕极了,担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极力掩盖她的天资。奈何两年前她父亲外出打猎时坠落山崖,她母亲郁郁寡欢一病不起,只留她孤身一人。
她父亲是族长,母亲是祭司,生前别人对他们一家极其恭敬,这才两年就露出了真面目。村中十年来无孩童出生,村民见她十几年都未曾学会蛊术,一致认为是她惹得天神震怒,这才降下灾祸,要将她火焚祭天。
听月被捆了两天,滴水未进,身体虚弱不已,村民们见她无力反抗将她转移到堆满枯枝的高台,举起火把扔来。
又是一阵寒风吹来,她衣摆的铃铛碰撞间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掩盖了地面窸窸窣窣的声音。
火势越来越大,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火蛇慢慢靠近她的衣摆,她依旧神情冷漠,眼眸被火光照亮,逐渐染上了红色。
“唰——”
一道剑光闪过,她下意识侧头,闭上眼睛迎接死亡,下一刻身上一松,绳子碎了满地。
听月睁开双眼,只看到那把剑飞进了一位少年手中,他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衣,眉目间满是张扬和肆意,隔着窜起的火焰她静静凝视着他。
他……很温暖,就像太阳一样。
她心底微动,身上冰冷的寒意叫嚣着让她留下这个人。
“相夷,走了,我们还要赶去长马刀贺家呢。”一道声音叫走了他,他并未来得及看她就已转身离去。
相夷,原来他叫相夷,我……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