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郡主寿辰那天,听月派冬雪亲自前去送了一份礼,初月扭头望进母亲慈爱柔和的目光里,心中微微一动。
她看着在宴席间与各位夫人谈笑生风的母亲,蓦然想起母亲曾经和她说过的那些过往,回忆起过往的母亲眼里是动人的光芒,那一瞬间她忽然有些心酸。
现在母亲只能在演武场上找回一些曾经的自己,终究不再是那个替安帝打天下的将军了。
初月握住了手里的飞凤玉牌,心里翻起汹涌波涛。
几日后,初月前往怀庆公主府,禁军们看到她出示的玉牌,恭敬地请她入内。
“殿下,金明县主来了。”冬雪一眼看到长廊上的身影,小声向她禀报。
“不枉我等了许久,去沏壶茶来,今日务必要好好招待金明县主。”听月柔软的红唇漾起笑意,话语里透着势在必得。
“是,奴婢这就去。”冬雪从善如流地退下,扬起唇角。
“初月拜见公主殿下,今天冒昧来访,还望殿下见谅。”初月依旧一身利落的骑服,她双手抱拳,躬身行礼。
“初月不必多礼,坐吧。”听月嗓音温柔,她从书案后站起来,含笑坐到上首座位上。
“我知道殿下那日是特意在金玉阁等我的,只是初月尚且猜不透殿下心中的想法。”初月抿着唇瓣,直言不讳是她一贯的作风。
她是初国公府嫡女不假,即便手握沙西部三成骑奴,她的人生亦不能自己做主。
所以她思来想去,也只有她金明县主的身份和背后的沙西部值得她图谋了。
但她想不明白,怀庆公主有自己的封地,安帝对她的重视程度甚至超过了两位皇子,她有地位有权势,她一个小小的县主怎么会入了公主的眼呢?
听月惊讶抬眸,随即莞尔,“金明县主做事豪爽,本宫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沙西部第一任大首领是位女将军,安阳郡主也掌过兵,曾为我父皇上阵杀敌,本宫对她们很是敬佩。”
她轻叹一声,语气里颇为惋惜:“只是安阳郡主嫁给初国公后不得不退居了后院。本宫知晓县主手里握着沙西部三成的骑奴,但是按例骑奴只能属于下一任继承人。县主弓马娴熟,又熟读兵法,甚至比初国公世子都略胜一筹,可惜……”
可惜身为女子,她注定要嫁人,沙西部继承人最后只能是她大哥,她手里的骑奴嫁人后也要上交夫君。
正是因为明白,初月心里的不甘才更加浓烈,凭什么女子就要三从四德、相夫教子,而远不如她的大哥,只因生为男子,就毫不费力的拥有一切资源。
初月满脸倔强,她仰头看向上首的公主,“殿下所求为何?”
听月满意地翘起红唇,掷地有声道:“本宫与县主所求相同。”
“!”初月睁大双眸,拼命压低了声音,“殿下不要命了?!”
她飞快地扭头看了看外面,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险些失声大喊。
听月依旧笑着,唯有眸底宛若藏着清冽泉水,平静又清冷,仿佛那般大逆不道的话不是从她口中说出的。
初月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她:“殿下何时有的雄心壮志?就不怕我将此事说出去吗?”
听月好笑地摇头:“本宫九岁那年救了一位朱衣卫的白雀,后来看到民生艰难,百姓困苦,便发誓若有一天成就大业,定要让百姓安康乐业,让女子能够走出家门。”
她迎上初月的视线,轻声说道:“本宫不怕你说出去,能说出去是你的本事。”
公主轻飘飘的话里充斥着残忍的冷意,初月生生打了个冷颤。
她知道,企图说出去的时候便是她的死期。
越是这样越说明殿下的能力,初月直挺挺的跪下,朝她抱拳道:“初月愿效仿沙西部第一任大首领,为殿下征战天下!”
她初月,热衷于冒险,沙西部第一任大首领是她毕生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