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昊在隔了一段距离的地方坐下，稍微偏头便能看见叶红鱼的侧脸，重伤未愈的她，面容本就极为苍白，被阳光一照更是洁净如雪，仿佛是精致的人偶。
“你为什么会来？”叶红鱼借助说话来转移注意力保持意识清醒。
“想来就来了，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挺可惜的，而且叶师兄对我有恩，我帮你也算是还恩了。”石昊收回视线看向前方，可话刚说完就察觉到不对，紧张地看向叶红鱼。
听他提起兄长，叶红鱼平静的双眸掀起波澜，这让石昊不由得有些愧疚，“抱歉。”
“这是事实没什么好抱歉的。”叶红鱼语气淡淡，可手却不自觉地握紧腰间的木剑，这确实是事实，只是这事实对她来说太残忍了，但她只能接受这残酷的事实，按捺下心中的情绪，“这次你救了我，算我欠你一次，以后我会还给你。”
“你现在这样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你的伤很重，而且你所用的秘法，已经损伤了你的道果。”道果受到损伤这对修行者来说无异于断了修炼的道路，在异域他就曾被投入阴阳炉道果全毁，若不是异域的不朽要他有用，异域至尊寻找天材地宝让他重塑了道果，完善了自身的法则，他早就沦为废人死在异域。
经历过道果被毁，所以他完全能够体会那种痛苦，因为太过痛苦他还生出过一死了之的念头，但只是一瞬，他想起挂念他的朋友亲人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对于叶红鱼现在的情况也能感同身受，“难受吗？”
“当然。”每一刻她都能感觉到识海还有道果损伤的痛楚，她只能麻痹自己告诉自己这些痛也证明她还活着。
“那你后悔吗？”
“不后悔。”
石昊却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道，“那你有没有想到，你们这场战斗波及到了多少人。有仇报仇没问题，但你的做法我不认同，你可知道因为你们俩的战斗帝关损失了多少，又死了多少人。”
听见石昊的话叶红鱼愣了一下，没想到石昊会说这些话，“那是你会考虑的事，而我不会考虑别人，我只在乎我自己，况且我也并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同。”
若不是石昊说起她或许都想不到他们的战斗会牵连无辜的人，就算是想到了她还是会这么做，因为她不在意。
“可你这样做是错的。”石昊坚持认为叶红鱼这一点做错了，甚至想让叶红鱼认识到她的错误。
叶红鱼偏头看了一眼石昊，轻笑一声道：“错？照你这般说，那我早就错得离谱了，在你的道理看来我是错的，可在我这适用于我的就是对的。”
这么多年，无论直接还是间接她手中都染上了无辜之人的鲜血，她不会逃避这一点，但要她做到为他人考虑的地步，她也是做不到的，她从来想的就是怎样对她更有利，对她有利就是对的。
“我不是你，我不在乎帝关，不在乎九天十地，也不在乎他们会如何，他们会死怪只怪他们生在了这个世界却不够强，连命都只由别人主宰。”叶红鱼神情漠然。
石昊这般皱眉，不喜欢她对人命的漠视，“可你我之上还有强者，你难道希望有一天你的命运也是如此被他人主宰吗？”
“所以我才要修炼，强大到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威胁我。”她不要做被别人主宰命运的人，她对主宰他人的命运也没有兴趣，她只是想要变得更强，直到成为最强，而现在的她还是不够强。
看着叶红鱼石昊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无力感，他无法说服叶红鱼，但他也不能接受叶红鱼所认同的说法，他修炼也是为了变得更强大，可在他的心中还有家国，他变得强大也是为了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人，为此他甚至愿意付出生命。
于人而言对错本来就是相对而言，他们二人所持的道理不同，对错也就不一，终究是道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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