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的第七天，魔都的天空终于放晴。
阳光斜斜地切进排练厅，照在钢琴漆面上，反射出一道晃眼的光斑。
蒋一勺正蹲在地上试穿恐龙服，绿色毛绒脑袋卡到一半，整个人像只被堵住洞口的仓鼠。
“我……快……不行了……”她憋着气，“这头太紧了！谁设计的？想谋杀人吗！”
雷勇在一旁举着手机录像：“别动别动！这画面值十万播放量。”
“你再拍我就举报你上班摸鱼。”任苒抱着新到的绘本走过，顺手把一顶纸质小皇冠戴在恐龙头上，“好了，你现在是‘知识暴龙’，准备去拯救失学儿童。”
“我要加戏份。”蒋一勺闷闷的声音从头套里传出。
“可以。”景漓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五杯奶茶，外加一袋炸鸡，“讲完能领一份豪华套餐。”
众人瞬间围拢，连正在调摄像机的陆公元都丢了设备冲过来。
“老板今天发疯？”乔治抽走一杯，“平时不是说高糖高脂影响形象管理吗？”
“破例。”景漓把炸鸡往桌上一放，“教育局刚通知，直播提前到后天上午十点，三所小学同步接入，还有两个儿童福利院连线。咱们得保持战斗力。”
“所以这是战前动员餐？”俞龙撕开奶茶盖，深深吸了一口，“甜度刚好，人生重启。”
“你们这群人啊。”陆公元边啃鸡翅边摇头，“昨天还说要为爱发电，今天为了吃的集体叛变理想。”
“我们这是边吃边发电。”雷勇嘴上油光闪闪，“你看我边吃还能背台词‘亲爱的小朋友们，今天让蒋一勺姐姐给你们讲一个关于海底一万米的故事’。”
“是两万里。”蒋一勺纠正。
“差不多意思。”
景漓靠在窗边，看着这群吵吵嚷嚷的人，忽然笑了下。
他拿起手机，翻出几天前拍摄的一段视频：捐赠点的小女孩踮着脚，把一张画递给他，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谢谢龙龙哥哥”，旁边画了个爆炸头的小人，头顶还飘着音符。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龙龙”是俞龙。
“张总？”财务小陈探头进来，“成长基金本月结算单做好了，需要您签字。另外，这个月公益相关积分最高的是任苒和蒋一勺，一个送书跑满三十家站点，一个主动给培训老师做助教。”
“记上。”景漓点头，“年底优先安排她们带父母旅游。”
“真的假的？”任苒耳朵灵，立刻抬头。
“我还蒸的炸的呢！”
…………………
下午三点，彩排正式开始。
陆公元架好三台机位，宣布：“本次模拟直播全程录制，表现优异者将获得，公司定制保温杯一个。”
“就这？”雷勇翻白眼。
“还有张姐亲笔签名的《合规宣传手册》。”她补刀。
全场哀嚎。
第一环节是乔治唱改编版《小星星》，歌词全是识字启蒙内容。“一闪一闪亮晶晶，汉字宝宝眨眼睛”，唱到第二句，他自己先笑场了。
“你不行。”蒋一勺严肃点评，“情感不真挚。”
“那你来？”
“当然。”他清清嗓子，穿上恐龙服站上椅子，“各位小朋友，我是知识暴龙博士，今天我们要破解一个千年谜题——为什么‘河’字有三点水，但沙漠里没有河？”
“……”
景漓站在镜头外，静静看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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